沸腾的声浪中,雅茹的尖叫混在欢呼声里格外清亮:"女神!嫁给我!现在立刻嫁!"吓得丰丰一把捂住她的嘴,而我的耳坠早跟着急促喘息晃成了乱颤的星子。
一缕阳光正巧穿过穹顶玻璃,金箔似的贴在大哥哥扬起的袖口。他依然端坐在领导席,连鼓掌都带着学生会长的克制,可那只冲破规矩竖在空中的大拇指,分明是十五岁少年该有的模样。四周的尖叫与口哨都退成了遥远潮声,唯见他眼底跳动的光斑,比礼堂水晶灯还亮。
妈妈缝的珍珠流苏还贴在汗湿的颈间,我突然想起今晨她替我更衣时,鬓角藏着根没染匀的白发。此刻它应当正和爸爸挥舞的荧光棒一起,在后排某个昏暗的角落摇晃——但我的眼睛像被那束阳光施了咒,再盛不下其他风景。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我的高一就要结束了。课业像滚雪球一样越堆越多,每天除了上课就是泡在题海里,连午休时间都被各种补习填满。偶尔路过高三楼,总能看见大哥哥他们班窗台上摆满的复习资料,像一堵堵小小的城墙,隔绝了所有打探的视线。
"听说清华北大抢着要他呢!"午休时雅茹咬着吸管说,"上次模考他又是年级第一。"丰丰翻着手机里的八卦群:"不止呢,复旦交大都来挖人,但他好像都拒绝了。"我低头搅着已经凉掉的奶茶,想起上周在公告栏看到的消息:大哥哥在全国物理竞赛拿了金奖,照片上的他举着奖杯,笑容依旧温和,却比平时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最让我震惊的是从班主任那里听来的消息:"他想考电子科大,说要学电子信息工程。"说这话时,班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里带着赞许,"那么多顶尖学府的保送机会都不要,非要自己考......"
毕业典礼前一周,校园里到处都是拍照留念的毕业生。我抱着琴谱从艺术楼出来,远远看见大哥哥被一群学弟学妹围着要签名。他穿着笔挺的白衬衫,低头写字时侧脸的轮廓被夕阳勾勒得格外清晰。我站在原地看了很久,直到他抬起头,我才慌忙转身躲进树影里。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睡不着,终于鼓起勇气发了那条消息:"大哥哥,明天你们的毕业典礼,我有古筝表演你能赶得到吗?"发完就把手机塞到枕头底下,生怕看见"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第二天一整天我都在等回复。化妆时盯着手机发呆,差点把眼线画歪;换演出服时不停查看消息,连裙子的系带都系错了三次。雅茹和丰丰以为我身体不舒服,一个劲问我是不是发烧了。
直到我抱着古筝走上舞台,手机依然安静得像块石头。我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就在低头拨弦的瞬间,余光瞥见大厅入口处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大哥哥扶着门框微微喘息,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在斜射进来的阳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他迅速整理了下有些凌乱的领带,朝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那一刻,仿佛有电流从指尖窜上心头。我深吸一口气,指尖落在琴弦上。《战台风》的前奏响起,我左手按弦,右手快速拨动,模拟出风声呼啸的效果。琴弦在指尖震颤,仿佛真的有一场风暴在琴面上肆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