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灵气混沌,万物蛰伏不安,由冬寒料峭转春暖复苏的一夜体感尤为漫长。空气依然冷冽,可好在春日还是遮遮掩掩地来临了
两山宗当场的二十八妖族吸纳解救各族大妖,以及不少小族群,进行了新一轮的洗牌式整合。加之妖庭残兵势力不断收拢,声量浩大,我方战力气势可谓扶摇直上,灵气术法的恢复更是为大妖们加持助力。
反观凶兽这边,领兽们死得死,逃得逃,小兵手头最大的依仗‘瓦蓝旗们’也早早失效,乌合之众终究显出散沙般的原型。几波稀碎的抵抗过后,哪还剩什么十兽成队,百兽结阵,成批成批的凶兽溃逃如潮
日过巳时,两山宗内再无打杀喊声甚至连战场也已然收拾妥当。宗内灵气充沛,阳光耀眼,薄雾蒸腾,除去使水的大妖们在清扫痕迹,其余一切如故,几乎这一夜之间便恢复成它原本那缥缈神秘的模样
只是眼下还有部分遗留问题,凶兽死一部分,逃一部分,抓一部分,逃走的追不追?打算花多大力气追?抓获的是统统杀了解恨?还是剐了立威?这立又该立谁的威?
众妖将视线转向始终冲在一线调度工作的老旋龟
老妖和蔼说,“不应当不应当”,将视线转向同样身在一线指挥的孔玄
妖庭虽然不成体统,可论血统,论正名这位才是正主
不想孔玄一点儿也不带犹豫:“这不合适”,自家顶头祖宗也在现场呢,祂一个小辈怎敢造次
说来荒唐妖族圣物一早易主,还偏强择了一人族为妖主,底下大妖们议论蜂起偏偏被各自族长们按头强行压下
没见那人后头五颜六色的鸟妖吗?个个狐假虎威的,也不想想为什么?
容可舒背手而立倒是颇显庄重威严,不过他似乎也不想接受命运安排,只一个侧步站去了时秋身后,顺手将妖族圣物往她手里塞,“共主妖族也可便于管理”
金龙也睡一半跳出来帮腔:“多走一条路也多一些人生经验”
“?”,时秋拦住容可舒忽然塞过来的手,委婉不是礼仪得将圣物推脱回去,顺便捂住口袋小声说,“妖族之事还是少掺和为妙,使不得,使不得”
那神情那动作逢时遇节塞礼金一样,容可舒掰开她手,玉石的重量便全数压在了时秋手上,他只管微笑:“图个喜庆”
“…”,不是,在你眼里圣物难道是什么可以随意转送的便宜东西不是?
端详手中触手温润的妖族圣物,说得玄乎些这是一块见证妖族万年传承的宝器,具体来说就是块平平无奇方羊脂白色方形玉
只不过,这玉才一沾手时秋就甩不脱了,活像块半融化的牛皮糖赖上手上住下了。
时秋的推脱之词还在肚子打稿,却见两山东边乍现一条七彩虹桥,以日照金色作应,照江横水,颇有斜空续云之势
容可舒立刻瞟了孔玄一眼,接受到信号的孔侄儿,迈步上前,双手平齐洪声道:“拜妖王”
“看天上啊,是圣迹!”
“圣物选定了新的妖王呐”
“也对,妖庭都什么样了换个头头也好”
“西峰妖将也在呢,只要下头办事的不变谁来做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不过人族…”
…
在场大妖们初得此消息虽纷纷攘攘议论不断,可多数还是前屈伏地表达依随,零星有那么几个愣头青不愿随大流偏要跳出来反对,“人族多年来劫掠大小数妖,现在凭什么来当妖族的家”
时秋只想说这个问题提的好,她也很想知道
可所有反对声音还没喊个全面,便被鸟妖齐齐针对,外加头上一把天火给烧没了声,现场又新添不少秃了头毛的狮虎蛇豹羊鼠牛…
“改善人妖两族关系要得可远不止一日之功,师妹断莫辜负天下信赖”,尤其现在莫名秃了毛的大妖们看上去都格外信赖她
“…”,想赶鸭子上架也得鸭子愿意呐,时秋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小声问,“你这又是做何?妖主的位置怎么想也是交给你比较合适,我可从小就是个人啊妖族事务我来插手不妥当吧…”
“不,妖族值得托付给有能且有心之人,孔玄年轻能力不足,而我”,容可舒稍作停顿,若有所指,“心思显然不在妖族事上…”
他漆黑的眸中没有倒影旁物,无论山有多高,水有多宽现在他眼中只有时秋一人而已
时秋心下一沉,到底是经年沉疴再如何转了性子,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