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口,田季,白雁随各自领了一队护卫早早候着时秋,两妖本就有些不对付临出发了又吵过几句嘴,现场气氛不尴不尬很是痛快
蒲尔想开开嘴皮子找人唠唠也饶是开不了口,跟白鹿聊上田季必定不爽,跟田季说话吧又要伤了鹿之友情
等上半天时秋到了,小胖子兴奋不已,大声打小报告,“时师姐,这二位好像那小媳遇了恶婆婆,见面不对付啊”
白鹿急道:“谁说我是小媳的!”
田季搅和:“这么着急就对号入座了?”
“小马好厉害一张嘴,见我长得嫩你可真酸呢”
“嫩?你要不再照照”
…
临泱众人里头,越是能打的,嘴巴越是损得没边,两方队员纷纷加入战局为队长撑腰,你一句我一句最后闹成一片
蒲尔早早跳上时秋的飞行云朵,挑了个好位置还看热闹不嫌事大:“时师姐,孔道友你们说那边的口才要厉害些?”
孔玄不动声色,别一別脑袋表示看好田季那边
时秋:“…你们好歹也上去劝劝啊”,两山宗这一路上一定十分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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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内幽闭烛影摇红,千枝百枝,满墙灯火替代不夜天光,炳烛之明偏照得殿厅昏黄
这里分明是一幅风摇烛摆,三分哀七分伤的意境,只可惜凶兽不识俏货,灌了陈年香油,点烧蒲草制的次等芯,一点起火就烧出大片大片黑烟
熏得一殿大小妖兽频频闭气,只是碍于首领穷奇在场不好率先发作
一尾六首大蛟气性上头决定再不忍气,呼一尾巴将点灯小妖狠狠掀翻
蛟那狰狞大尾擦着梁柱打过去,殿梁都震上三震,几片翘起的鳞片顺着甩尾力道却不巧横插入石柱上,将尾巴当空定住
群妖低语窸窸窣窣,台上看热闹
穷奇不动,稍抬眼皮斜睨了蛟一眼
这一眼剐去了蛟心,蛟自觉伤了脸面下不来台,发狠施力,逆着鳞片长势生生收回尾巴——尾鳞寸断,黑色血液顺着断鳞纹路一点一滴自天梁落下,腐蚀了石板,也刚好滴在匍匐在地的点灯小妖身上
那小妖一击未死拖着残躯爬回原处,伏在地上任由黑血又烫遍满身,皮焦骨脆,没一块好肉,却只敢夹着尾巴讨饶,“小的知错,不敢了不敢了…”
滋啦声响,腐蚀血肉的酸竟被灯火烟味熏出一丝庄严意味
六首蛟往殿中瞧去,穷奇早颌了眼,默不作声
大蛟掉头,迁怒似地破口咒道:“点个火的破事都交代不好,留你何用?”
说着蛟尾一颤,打横着将那小妖卷起,作势要生生挤碎尾中脆骨为自己出了这口恶气
满殿众妖低声哂笑,助纣为虐
毕竟在凶兽三部中凡事只观结果,结果不成便什么也不是了,尤其是对于这些不能用作战力的无能小妖,仰赖鼻息得活,喘息一日就该庆幸一日
“大王救命…”,小妖从喉头挤出一声细细叫唤,再没了动静。大尾一抽又一紧,血沿着石板细缝勾勒出道道红线
殿内回荡着沉沉闷笑声,蛟很享受这种缓缓寸寸碾碎生机的感觉,一边品味碾压的快感,一边瞠目瞪着穷奇一双犄角
穷奇皱眉,徐徐开口:“且住手”
大蛟安耐薄怒,回首嗤笑一声:“大王好不讲理,早不开口晚不开口,怎这小妖只叫唤上一句你便应了?”
穷奇垂眼打住蛟脖间七寸,“我部蛰伏封印之中不知岁月几何,烂肉断首业已如常,事到如今落去片鳞,俗子何故嚣张”
小妖听得大王开口,垂死挣扎起来,招得那尾又紧上三分
眼见六首蛟不听役用,穷奇冷哼一气,“今日你我拜的便是死去弟兄,要犯杀孽大可不必在此”
蛟反笑:“这小毛妖算弟兄?身上三斤蝇头之肉,管饱都不够”
穷奇终于抬眼,一双银瞳亮得妖异,“你一身烂肉之于我,也是蝇头”
蛟直大怒起身,六首遥指穷奇蛇信出口,裂眦嚼齿
穷奇徒展背翼,杀气无形短兵相交,不详之气随处缠卷,萧风随即扑灭了暗室火光,殿厅广室垂针可闻
“六首,你又来挑战魁首之位?”,穷奇语气阴冷
室内众妖早早退到角落一边搬弄唇舌,只等着笑话大蛟再尝败绩
六首蛟被森冷气氛一激反倒沉静下来,僵持再三,还是腆着脸面收了手段,邪风速敛火烛复明
蛟摔开尾中小妖,忿道:“快滚”
小妖连滚带爬又拖出一道红痕,偷得命在没有即刻逃出生天,反而匐在穷奇跟前,“大王之恩永世难还,我…”
穷奇早敛起了双翼,四爪着地依旧呈虎坐,独立殿中央,颌眼默对满墙灯火,面无表情,打断道:“走吧,我部不取无能之妖,留得命在应当珍惜才是”
能者多忤逆,笃诚恨无力
小妖心知规矩,心中再不甘也不多言,拜谢过后独自消失在两山茫茫崇麓间
殿中静默良久,凶兽众妖皆低头自顾静待灯油燃烬
穷奇忽然想起什么,低头问传令妖,“今日祭奠可知会二当家?”
那妖颤颤巍巍上前,“已然知会过二当家的”
“狍鴞可托辞不来?”,说到这里首领已语带不悦
“这倒未曾,不过也有日子没联系了…”
穷奇冷哼:“去找,记得让狍鴞带好收藏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