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宇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刚才陈星在的那个房间,手臂还在隐隐作痛。他低头一看,那里已经被做了简单处理,被包扎住了,也不知道纱布下是个什么样。面前的桌上还放着用剩下的纱布和碘伏。
他刚试着站起来,就感到一阵目眩,迈出一步又坐回了原地。
刚才发生的事,他依稀记得,自己被人偷袭给头上狠狠来了一记,但手上又是什么时候伤的却毫无印象,制服那人对方是有在拼命反抗,他是拿刀了吗?
不过最让他没搞明白的还是楚令宜的态度。祁燃应该是想等他带走陈星才忍住没有当场对那几个朋友动手,可这地方既然是楚令宜开的,怎么就这么让祁燃胡来?而且看他态度明显对此事是放纵祁燃打人的意思,还很贴心地清了场,自己毫无心理负担地在外面听着,或者说是看门?
可要说他是祁燃的铁杆兄弟,无条件支持的那种,那刚才里面动静那么大,祁燃差点被揍,他怎么不进来帮忙。
是不想得罪自己?
不对。
晏宇突然反应过来,楚令宜见到他的时候喊的是晏总。因为总被人这么叫,他当时完全没感到有什么不对。
就算他是宫家的人,知道几个家族的一些事也正常,但他怎么知道作为陈星的朋友的自己就是他知道的那个晏宇?这可连祁燃都不知道。
晏宇正头疼着,敲门声就响起了。楚令宜的声音传来:“晏总,醒了吗?”
晏宇没吭声,他还真没进来。听着脚步声远去,晏宇又休息了一会才起身出去。
朝着原路返回楼上,就看到一片漆黑中有个人坐在吧台前面抽烟,只有一点火星亮起。外面天也黑了,透着玻璃照进月光,在门外两旁彩色的灯光和隔壁音乐的声浪衬托下显得有些寂寥。
听到动静,火星移位了一点距离,“我就不送了。”
晏宇走到他身边:“祁燃和那几个人呢?”
楚令宜转头看他:“这条街转角有个私立医院,我朋友开的,在那呢。他们都没什么大事。”
晏宇:“......”
医院开在这种酒吧一条街是就等着这种时候吗,还是楚令宜就是为了给朋友冲业绩当医托啊。
“你要是担心,”楚令宜指了指头,“我另找人送你去医院。”
“你刚才晕着,怎么送出去都太引人注目了。你的身份太特殊,我可不想被盯上。”
晏宇皱眉:“什么意思?”
楚令宜神秘莫测地笑了,“在我这里发生的事,来过的人,这类细枝末节的小事都落在别人眼里。祁燃他们过来很正常,要是你也出现在这里,还挂了彩,他们肯定会想办法搞明白的。虽然事实就只是你来找人,在他们看来肯定另有原因,说不定又是我妄图勾结外人给宫家使坏,何况还是晏家。可做的文章一篇又一篇,可扣的帽子一顶又一顶啊。”
晏宇对楚令宜这个人其实知道的很少。在冒出五大家族这个设定之前对宫家也不了解,还是在战队时候闲着没事干乱看资料了解世界观才第一次听到这名字。马跃的情报也就到他是近一两年才频繁出现在宫家家主,也就是宫寂亲爹宫远身边的。上次跟林暄提了一嘴,他也只是语焉不详地表示楚令宜不是好人要远离。
这么一听,他似乎处境不怎么样?
长得还行加上背景故事,总感觉又是个小说重要角色。
晏宇在他身旁坐下,手上的外套随意搭在旁边,楚令宜见他这样笑意更浓,“晏总是想听故事吗?”
“故事就不必了,我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是......”
“这个啊,我这样的小人物,晏总自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但晏总的大名,恐怕在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人无人不知吧。”
晏宇道:“是陈星打电话的时候?”
楚令宜略一挑眉:“怎么说?”
“姓晏的多了去了,叫我这个名字也很大众,陈星正常情况下更是没有认识我的机会,你怎么就能这么快定位到我呢?
晏宇话未说完就被打断,“事先做一点小小的调查也很正常吧。在我的生活环境里,不保持警惕就随便让人进入自己的地盘是很危险的,轻则搞点小破坏,重则闹事赶客,都要搅黄生意的。要是有个什么毛手毛脚的不小心把我这里的消防设施破坏掉,检查的时候被吊销执照怎么办,小本生意呀。”
晏宇一时无言以对。这世界都五大家族了,你再不受宠,一个宫家的人,谁敢这样对你,多少有点扯淡了。
但晏宇一向尊重他人的扯淡权,只关心自己关心的问题:“没记错的话,我和你应该是从来没有交集的。这么快能联想到我也不容易。”
“空穴来风,事出有因,宫家既然会有那种想法,应该也不是毫无根据。——那个服务生是你安排的吧。你既然能稳住局面没让祁燃立刻发作,没道理非得等我到了才能安排陈星离开。何况陈星也不是什么三岁小孩,他非得我来接不成?当时一定情况紧急他才找我求助,连具体怎么找到他都没来得及说,我见到他时他也没有被限制人身自由,更不存在不能和我联系的情况,能联系而不联系我就当他是忘了这回事,可如果忘了又怎么会惦记找人指路。所以是你想见我?”
楚令宜笑着听完晏宇的话,端起酒杯喝了一口,“不愧是晏总,想象力太丰富了。不过这段描述里好像我另有所图一样。”
晏宇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就说是不是吧。”
楚令宜无奈地摇了摇头,“是陈星和我说有朋友要来,不告诉我这个主人客人的名字就不合适了吧。一开始我只当是个演员,你也知道的,和陈星是同行。结果偶然间看到电竞之类的相关内容,又想到晏家的小公子似乎是去干这个了,联系起来不是很正常吗?”
晏宇:“......”
他还以为自己的行动很隐秘,怎么宫家的人都知道这档子事。
似乎看透晏宇心中所想,楚令宜笑了几声,“看来,就算是你这样的身份,也并不是完全自由的。”
晏宇:“那就算我多想吧,再见。”
晏宇正要推门出去,又被楚令宜叫住。回头看,楚令宜一手夹着烟,另一手对他遥遥举杯,“如果真想见你的话,我会挑一个更正式的场合。”
回到家的时候,晏宇很意外地发现灯大开着,林暄一个人穿戴整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面前桌上摆着一台手机。见他回来,林暄忙站起身:“你回来了。”
晏宇刚想说话,突然打了个喷嚏,这一震脑袋嗡嗡的响,也没耽误他说话:“你怎么没睡?”
林暄回以一个幽怨的眼神:“你半夜一点还不回来,我怎么睡得着?电话也没接。”
晏宇看了眼手机,还真是,应该是在他晕着的时候打的。本着错不在己身的原则,晏宇走过去坐在他身边:“演过了啊。”
晏宇把衣服一脱,露出了手臂上的纱布,林暄吃了一惊,立刻把他的胳膊拉到自己这里检查:“这什么情况?祁燃对你动手了?”
“头上又是怎么回事??他照着头打?”
“不是祁燃。”晏宇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乱七八糟的事,“是祁燃打人,我去劝架,被打的人要打祁燃然后把我误伤了。反正最后没一个落到好。”
林暄抬起晏宇的手又是前后左右绕着圈观察,又是扒开他头发检查头皮,最后愤愤不平道:“包的太烂了,这谁给你弄的?消毒了吗?是不是开口子了?不缝针包着有什么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