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雀眉眼郁郁,不语。
萧鹤生心情也差得要命,“我说过,你没得选。”
姜雀抿唇,不认同地据理力争,“你可以选择不要见我,就不会有这么多倒霉事发生了。”
萧鹤生:“幼稚。”
姜雀:“你才幼稚,我们两个之前那样是不对的。”
萧鹤生:“是你认为不对,你根本不想留在我身边。”
姜雀沉默。
萧鹤生盯着他,在梦中竟然有种窒息感。按理说他对这一切早有预料,他要做的事违背天意人意,只能遂他一个人的意,姜雀对他冷言冷语是应该的,不久前陪他胡闹才是意外。
可还是觉得不爽,这个人能不能给他点笑模样。
“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正常的喜欢不应该是这样的。”姜雀闷声跟他争辩,“咱俩能有这么一段,够了。”
萧鹤生闻言冷笑,他对他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不认可,“不够。是什么给了你错觉,认为咱俩的关系应该‘正常’?是活着时我偏执地梦见你五年,还是死后还不放过你,要你与我见面?姜雀,你以为你能逃掉才是最大的错觉。”
是这些天萧鹤生的包容让姜雀觉得自己与他是平等的、他们能够相互沟通。
但姜雀没有想明白,沟通的前提是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在他的去留问题上,萧鹤生强调过千百次——姜雀没得选。
姜雀第一次领略到萧鹤生的强势,这个男人独断专行,走在一条不归路上。
姜雀小声辩驳,“你可以当作不认识我。”
一如这世间的每个人,当他被埋入黄土深处,每个人都会默契地不再提起他。就像他们把一切都忘了。
而不是像萧鹤生现在这样,要把他从阴冷冷的地里掘出来,让他在他的梦里有个归宿。
萧鹤生气笑了,他起身上前,把姜雀逼的连连后退,直到姜雀后背紧贴着墙壁,他与他鼻尖之间的距离不过两三厘米。
他恶狠狠地告诉他,“不可能。”
他吻上他的唇,中途警告他,“姜雀,别再说我不爱听的话。”
姜雀想说什么,被萧鹤生将话堵回喉咙里。
接吻时他盯着萧鹤生的脸,这个男人眼眸微垂,吻他的时候神情很投入,隐忍又认真。
姜雀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的话太伤人,一下子将萧鹤生的喜欢、他存在的意义全都抹掉了。
这个吻也很凶狠,但凡他有所回应,萧鹤生总会压制住他,不允许他有自己的节奏。
一吻结束,姜雀吮着舌尖说:“对不起,我说错话了,但……”
萧鹤生不听他之后的转折,打断他,“不要再说了,我原谅你了。”
姜雀对未来的规划到此为止,萧鹤生绝不会按照他说的那样行事。
气氛微妙,两个人和解了,却没有人开启新话题,刚刚的事他们只是默契的不提了,却没有彼此说服。
今晚他们注定不欢而散。
萧鹤生眼神始终落在姜雀身上,这一次他要看着他离开,等得久了,两个人却都没动静。
“还想说什么?”萧鹤生问他。
却被姜雀倒打一耙,“你要怎样才放我离开?”
萧鹤生顿了顿,恍然回过味来,原来之前夜里姜雀的告饶不全然是情趣,这是他的梦,他在梦中有着无上的主宰权——包括姜雀的去留。
今晚姜雀与他僵持,也是因为他心底存着较劲的心思,他倒要看看姜雀走的多绝情,总归他不会放手。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姜雀自然只能困在他的书房,陪他一起等天明。
小情人惹了自己不快,但发现了掌控梦境的秘密,最重要的是,他真的可以把人困在梦中。这个认知让萧鹤生心情好些,他心底松了劲,姜雀立刻感到身上的禁锢消失了。
姜雀生硬地留下一句“再见”,他知道萧鹤生不会放过他,他们肯定还会再见,于是不等对方回应便离开了。
姜雀以为自己会回到墓地,毕竟那才是他的真正的安身之所,场景转换入眼之处天地是一片青翠,什么都无,又好像什么都有。
但他感受到这里没有墓地阴冷,待在这儿魂体舒展,被无形的能量滋养着。这里是一处洞天福地,可他不认识这是哪。
太过陌生的环境让姜雀感到心慌,他想要出去,却怎么也出不去,来来回回地在原地打转。
他好像被困在这儿了。
姜雀顿时慌乱起来,他是不是再也见不着萧鹤生了,刚刚的告别太草率了,他们之间结束的毫无征兆。这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
在这片绿色中,姜雀大喊萧鹤生的名字。
如果有人能找到他,那个人一定是萧鹤生。
但他已经死了,这份惊慌失措与求生欲无关。他总得告诉萧鹤生他去哪了,这样的不辞而别,又要耗费掉萧鹤生几个五年。
姜雀越想越觉得伤感,他垂着脑袋坐在地上,眼泪还没有酝酿出来,就听得头顶上方传来一声“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