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姜雀只是为他短短停了一瞬,他抽手离开,查过行程表又安排弟弟复查的事。
“哥。”姜度喊他。
姜雀抬眼,什么都没来及说,注意力又被电话夺去。
“这么晚,不在家?”电话那头的萧鹤生性感的尾音低低上挑,夹着几分无奈的笑意。
“我,我现在走不开……”姜雀自觉理亏。
他因为姜度心神惶惶,忘了跟萧鹤生报备,害对方白跑一趟。
萧鹤生轻轻叹气,抬臂将面前案几上的丝绒盒子按合,“收礼物的时间也没有?”
“应该没有……”姜雀回头望向姜度,十分弱势。
“半个小时,我让人去接你。”
“不行……”
姜雀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连他自己都觉得过分,这段关系中他任性过头,萧鹤生能忍到现在堪称奇迹。
然而姜雀从未探清他忍他的底线在哪,愧疚的底色是有恃无恐,他不信萧鹤生能把他怎样,于是绝不退步,与萧鹤生僵持。
他心里不踏实,总觉得姜度今天反常。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萧鹤生已没了刚刚的笑意,抛出一个时间,这是他给姜雀的最后通牒。
姜雀顿时头痛起来,要么,半个小时马上回来?
可萧鹤生说话算话吗,留姜度一个人在家又能不能行。
这世上每一个人都喜欢给他出难题。
“你别走行吗?”姜度从背后轻轻拥住他哥。
他知道那头素未谋面的人是谁,不论姜雀是否心甘情愿,他都不想让他们走的太近,何况姜雀的妥协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姜雀诧异地顿了顿,缓缓推开姜度换到阳台上,他眺望远方,“萧老板,改天吧。”
电话里是萧鹤生一声轻笑,他什么都没说,通话就此戛然而止。
姜雀攥紧手机站在原地发愣。
“哥,我做晚饭,你想吃什么?”姜度问。
他不再不识趣地开口,譬如确认电话那头的人算不算姜雀的男朋友,单他真切看到的,对方已经在姜雀身上砸了一笔巨款,更别提他不清楚的巨额债务是否还清。
这样的关系有没有“男朋友”名分并不重要,不过是遮羞布,两人的地位哪里能对等呢。
姜度清楚他能拦一次两次,再多的什么也改变不了。
可这仅有的一次两次,他也不想放弃。
姜雀回神,“都可以。”
兄弟两人餐桌对坐,姜雀攥紧木筷迟迟未动,盯着姜度平静的脸沉默。
“怎么了?”姜度微笑问他。
“没、没什么。”姜雀本以为自己要多解释一番,没想到姜度一个字也不问,“你想不想去哪里散心,忙过这一阵,我会休息一段时间。”
和萧鹤生摊牌时他一定非死即伤,识相如他只能早做打算。
“听哥的。”姜度说。
午夜凌晨,姜雀在黑暗里翻了无数次身,手机屏幕上显示两点十分。
他莫名坐起来,僵硬地盯着萧鹤生的聊天框,却没有下一步动作。
终于划掉聊天框,姜雀顺手去刷朋友圈,公子哥的花花世界一如既往的热闹,哪位小模特抓着盛鼎的手机发了张自拍照,一半是人像,一半是背后的红灯绿酒。
配文是:下半场缺人,谁来?
姜雀勾唇,笑中带着点嘲讽,将这条消息略过。
他将手机放下,却在几分钟后腾地起身,重新打开照片放大再放大。
照片的左下角是模糊的残影,一只结实纤长的手捏着酒杯正要从桌上抬起,而姜雀认识他腕上的那只男表。
萧鹤生竟然也在!
姜雀虽然不肯迎合他,推拉之间倒也细细琢磨过,萧鹤生这人与盛鼎不同,却也是另一种典型的继承人——外人看来是方方面面的体面,内里如何亲近的人才能窥看见一角,只从衣着配饰来看,萧鹤生偏爱那些稳重昂贵的经典款式。
姜雀没多犹豫,问盛鼎地址在哪。
对方甩来一个坐标,一个字都没说,不知是太忙了,还是萧鹤生的意思。
姜雀悄然出门,站在夜色中仍有些恍惚。
不能不去,又不知去了等待着他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