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间经过属于艾伯特的楼层,他再度产生了一丝好奇,现实中,他从未进入过那些上锁的房间,然而走去抓着铜制的门把手扭了扭,房门巍然不动,显示即便身在梦中,大概也毫无办法。
很真实啊……他不由得感慨。
事实上,他已发现,除了当初用于安眠的梦境,所有他认知清晰时的梦都具有一定的虚幻特性,即,不真实性,或许是因为他明确知道此时身在梦中,会潜意识寻找,或制造一些与现实不同的地方,以反复提示警醒自己。
可这一次,他明确知道自己身在梦中,却并不能找出周遭多么奇怪的地方——屋外漆黑一片,不存在任何街景算吗?
也许算,也许不算……好吧,他也说不清楚。
但或许正因没有不同……因为清楚西塞尔在这儿,他没有感到多么不安,反而好奇如果在自己房间的床上睡下,会进入梦中之梦吗?
怀抱那样奇妙的想法,特里斯望着台阶尽头,直接一个跨步越过两级,站到了自己房间的门前。
手握住把手,金属的冰冷质感实实在在传来,竟比大门处传递的感觉更为强烈,让人一时恍惚,错当自己确实回到了那栋屋宅。
但这确是个梦没错,因为在另一边手上,蛇杖的触感同样强烈,再次感叹了一番梦的真实之后,特里斯便深吸一口气,一鼓作气转动把手,一边用力推开房门,一边抬足跨了进去。
呼——
“……?”
令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房门打开瞬间,即有一阵透着某种陈旧气息的冷风从中吹出,风力之大,来势之突然,他不得不收回脚暂且踩在门框处,于是紧接着他就更为震惊地发现,门框向内,居然不是预想的房间地面,或者干脆点说,甚至没有任何落脚的地方。
“诶?!”
风很快止息,特里斯定眼一看,随即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跳,门后漆黑一片,并不是他坚信会出现,自己房间的景色。
“怎么回事……?”
由于没有任何异常的危险的感觉出现,不像是有人恶意入侵进行了破坏,等待片刻之后,他就咕哝着,疑惑向内探了探身,微风拂过脸庞,仿佛在低声重复,没错,门后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那里同样是梦境的一部分,可完全一副未经历任何搭建的模样。
怎么……屋子最重要的部分反而没了??他坚信自己是想象了这个房间的,自己的床,自己的桌,西塞尔喜欢懒洋洋靠坐的圆椅,在构筑梦境之时自己分明描绘得一清二楚。
所以莫非……是我没想象地板部分?但走廊大厅想得那样潦草,怎么又构筑得那样真实?
实在想不出自己房间不见的缘由,他忍不住踮脚举起手杖,向着黑暗的更内部挥了挥。
“啊——啊!”
结果就是,他差点一个没站稳,像掉进洞里那般掉进黑暗中去。
好吧,还是有点危险的!门后的确是一片空洞,由此引发的对于失重的恐惧也真实得吓人!他一面紧张地总结,一面慌忙抓着门框后退了一步,没曾想这样一个下意识的动作,反而害他一时没能抓紧手杖。
“该死……!”
眼瞅着手杖被从手掌与门框间挤出向门内落去,他赶忙伸手想要将其捞起,而也就这时,令人完全没有想到的的状况,又出现了。
手杖向下倒去,却没有像他以为的那样,笔直落入幽深的黑暗,反而像撞到什么般向上弹了弹,接着才沿着楼梯,继续向下滚去。
是的,此时在他面前,居然莫名出现了一段木结构的下行阶梯,宛如上楼那些台阶的镜像,可以望见的尽头,也有一个楼层般的小平台,掉落的手杖一路翻滚,最终也是在那停下不动了。
这又是怎么了??
特里斯大惑不解,小心走近一步,发觉楼梯可以踩踏,甚至稍加用力,也会嘎吱作响,所以他的第一反应是,这难道是蛇杖刚制造出来的?
可为什么方才挥动它,门后空间没有一点变化?
站着干想怎么也想不明白,但有一点可以确定,那就是必须赶紧取回它,于是在确认自己能够踏上台阶后,他便马不停蹄向那小平台走了过去。
嘎吱,嘎吱,嘎吱……
急促脚步踩出的噪声回荡于四周,眼看距离平台仅余数步之遥,自己的脚步声吵归吵,四周也无事发生,特里斯高悬的心稍稍放下些许,他再度提起一口气,准备直接一步跳到手杖跟前。
一,二——
可也就在他屈膝准备起跳的瞬间,视野中心,那条长而笔直的白影忽莫名地晃了晃,随后,居然像条绳子般柔软折起,慢悠悠转向,朝平台对面的另一条下行台阶滑动着移去。
蛇装饰的手杖,突然变成了一条活蛇,而且还跑走了!
“……哎?”
特里斯瞪着眼看着细长白影就那样若无其事抛下自己走了,差点没能维持好落下的姿势,而等他踉跄着终于在平台上站稳,蛇杖……也不知还能不能继续称作蛇杖的那条白色东西,已经移动到更下的平台了。
远远看去,它就像一件灯具,虽然光线微弱,但足以照亮周围的区域,而随着它缓慢的移动,更多下行的楼梯及平台从黑暗中显露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自己该跟着它走吗?
特里斯挠挠头转身看了看,房门还在,依旧敞开,也就是说自己可以选择扭头退回屋内,可然后呢?没有了蛇杖,自己还能在这梦中做什么?
它突然活起来固然吓人,但想想污染物都能和人对话,神奇道具活起来也没什么奇怪吧!更别说它也不是什么奇形怪状的东西——不像老亨利的那个雕塑一样让人瞧不明白,它就一条寻寻常常的蛇,这再清晰明确不过了……
脑子转得飞快,视线中心,白影却已越走越远,衬得留在原地的自己越发孤立无援,“……别就这样丢下我啊,我们好歹也是同伴吧!”特里斯无奈嘀咕一句,定了定神,后便放下各种猜测揣摩,快步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