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少的逸庐一如以往,流星金骨螺紫的厅堂,顶上的雪鹿星花散发着幽幽的橘黄色的光。逸庐的主人身穿便服衣袍,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似乎没有被外界的俗事烦扰。
商少请子繻在软榻上坐下,这是子繻上次过来坐的位置,榻上依旧是那张鎏金铜饰黑漆彩绘茶几,今次只有香茶,没有菓子,子繻还记着上次薇思在这里美滋滋地吃着菓子的样子,一晃已逾年。
商少也坐到软榻上,亲自为他张罗茶饮,边说道:『这会儿,你不应该过来看我的,你会有麻烦。』
子繻一笑,表示他并不在乎,然后道:『心中不爽,过来见到你,心里才平静下来。』
『商场如战场,无论铺排得多好,都总有意外的事情发生。』商少笑道。
『如果尚宫真能找到法理去阻止你,我想,我不会气愤,可现在法理没找到,还要作人身攻击,我看着就生气。』子繻道。
『噢,这是惯常的手法,对我不起作用,反而对诺亚的其他商号有警告的意味,是要他们小心行事。』商少在子繻的杯子里又斟上茶水。
『现在,各个部族都想方设法吸引更多的商家进驻,以振兴疲弱的经济,这样的做法会吓怕人的。』子繻叹了口气,转而又道,『我刚过来时得知你们暂缓了交易。』
『是的,暂缓了。在人家屋檐下,要懂得低头。其实,尚宫这样对我出手,他们一开始就已经输了,每一步都输。』商少说道。
『愿闻其详。』子繻道。
『凡是有点商业意识的,都知道我们在避险,这是对大家都有利的部署。一来我们的商号斗不过臣仆,二来,被臣仆这样一搞,摩族与尚族的货物来往大概要断绝了,隧道的使用率就会大大降低,盈利能力也会大幅下降。何况,那里始终是别人的地方,我们只是管理者,尚宫没有理据插手,更不能通过我们去控制隧道,那只能落人口实,给了臣仆派兵的借口。我们低调地避险,也是免却尚宫的左右为难。』商少说道。
这也是子繻想到的,子繻点头表示明白。
商少继续说:『人身攻击,名誉鞭挞,这些声音似是先起于民间,然后尚宫表示认同,他们就是在敲山震虎。没有法理也硬说要调查以阻止我退出,那是令我处于风口浪尖。正如你刚才说的,这些做法,会吓怕想要靠近的商家部族。被摩族抛弃的部族现在可能想要找靠山,尚宫也在向他们示好,可却做了一个反面的教材给他们看。』
商少啜了一口茶,道:『我在隧道上的管理业务,对尚宫来说,并不是一只好的筹码,是烫手山芋。刚收到消息,因为我们迟迟不能成交,『怕了嘛』部族已经迫不及待地以当地的律法调查我的商号了。』
『那你有对策了吗?』子繻问道。
『以律法来,则以律法去。平常心面对就是了。』商少道,『你知道吗?臣仆拿着大棒威吓一通,摩族的弃儿们已经惶惶然求饶了,今日臣仆给了他们一些甜头,他们又死心塌地愿意为臣仆效劳。臣仆就有这样的手段,拿出一根无中生有的、虚无的大棒来挥动一下,然后就得到他想要的。他做过什么?他什么也没做,只是说了几句话,那些弃儿们又驯服地回到他身边,还要感激他的大棒没有砸到自己。尚宫这一个来回,处于下风,有被孤立的危险。硬扛是一定的了,别无他法,可就不要做失人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