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赶紧睡一觉,明天一大早还要坐车去隔壁县看山羊养殖场,再不睡觉,她的身体真要吃不消了。
谁知刚刚闭上眼睛,门铃就响了。
“孟河山?”
松月嘀咕了一声,掀开被子,趿拉着拖鞋走到门边,撤下门栓,拧开门锁。
大门拉开,果然是孟河山站在外面。
房门一打开,松月怀里就被塞进一个热乎乎的东西,她连忙抱住,是热水袋。
“你怎么一声招呼都不打就跑回来了?”孟河山两手合十,用力搓了搓,“外面太冷了,比白天冷好几度。”
两人离得特别近,松月能感受到从他羽绒服外套上传来的冷意。
“怎么这么久?”她将热水袋往怀里紧了紧,忍不住问道。
孟河山两手拢在一起,举到嘴边,往掌心吹了口热气,“别提了,酒店对面的超市关门了,我又跑了一条街才找到一家开业的。”
他说着将手递到松月跟前,“我手都冻红了。这边的风也太野了,感觉比北京还冷。”
松月低头望去,他的手果然通红的,应该是天气太冷,双手用力揉搓导致的。尤其是指关节的位置,皮肤薄,不耐冻,就更红了。
“真的好冷啊。”孟河山说着,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松月的手背。
松月:“?”
见松月没有反对,他顺势将她两只手包裹在掌心,还轻轻捏了捏,眼睛亮晶晶的,“漂亮姐姐,你也给我焐焐吧。”
松月:“……”
松月:“滚。”
咸阳一共有三个基地需要去看,一行人花了两天的时间把三个基地跑了一圈,又马不停蹄地赶往阎良和富平。
阎良和富平地理位置相近,他们就住在了阎良,又花了两天,把这两个地方的点看了看。
陕西的最后一站安排在蓝田。
小巴车开到蓝田县城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蓝田是个历史名城,然而夜里路上也没什么行人。
车子行驶在道路上,看到路边的酒店招牌时,孟河山连忙拍了拍松月的手臂,“到了到了,你马上就能休息了。”
可是车子没在酒店门口停留,径直开走了。
“哎,我们不住那吗?”孟河山着急地问道。
王总看了眼松月,“松总说不住县城,直接去下面乡镇。”
孟河山转头去看松月。
松月靠在座椅上,脸色发白,没什么精神。
从到咸阳开始,她脸色就不大好看,这几天又连轴转,白天要去基地实地了解情况,晚上回到酒店又要马不停蹄地汇总所有信息,查看各类资料,她的黑眼圈越来越重。
最为严重的,还是这边劝酒的风气。
那些公司里的人,劝酒的架势简直像要拼命。他们第一天碰到的赵总,反而是最通情达理的一个。
连着几天下来,除了他和徐如诗,别人全都没跑掉,被灌了个酒饱。松月作为项目组的负责人,更是被灌的最凶的一个。
尤其是今天晚上,阎良那个负责人,简直把酒当成水再喝,松月再怎么推辞,也没逃掉这一顿。
他总觉得,松月就是一口气吊着才没垮掉。这次的尽调要是再不结束,她很可能倒在这里。
松月原本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眼皮都没抬一下,“没时间了,陕西一共只排了五天,明天必须把蓝田所有的点跑完,在镇上住最省时间。”
话是这么说,可真到了镇上,大家还是傻眼了。
镇上没有酒店,王总干脆安排他们住在基地的空房间里。
空房间原本盖好了是准备养羊的,后来规模有所调整,就留了几个房间没用上,临时放了折叠床就成了简易住处,只是这住处没有空调没有暖气,整个就是个冰窟窿。
一共四个房间,松月和徐如诗一间,另外四个人两两分配,孟河山单住一间。
这么偏僻的地方,根本不具备洗澡的条件。
松月没有精力挑剔,她太累了,洗了个脚,把行李箱里带的军大衣掏出来,压在被子上,就草草睡下。
徐如诗对居住条件大为不满,气愤地坐在床上不肯睡,嘴里一刻不停地抱怨着。
松月脑子里昏昏沉沉的,耳边是徐如诗嗡嗡嗡的声音,苍蝇一样萦绕在她脑海中,她却一句话都听不清,只觉得太阳穴附近胀得厉害。
她仿佛置身于一艘漂泊的小船上,在巨浪中被狠狠掀起,又重重坠落,脑浆都要被震出来。
“哇——”
突然,松月一口吐了出来。
“松月!”一旁,徐如诗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大跳,连忙从床上跳下来,走到松月床边。待她看清地上的呕吐物时,脸“刷”的一下惨白,“来、来人啊——松月吐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