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周瑾瑜,上官挽茹两人相顾无言,默默着注视着彼此。
周瑾瑜弯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脸上扬起笑容。好不容易让自己弯起唇角,上官挽茹柚口捂着嘴,噗嗤一笑。
像当年那样,上官挽茹伸出纤细白皙的左手,在周瑾瑜脸上捏了又捏。
上官挽茹勉强笑笑,忍着心中悲恸,道:“真丑,你跟咱们乖乖一样,笑起来丑死了。”
想当初,第一次见这两父子笑,可给她吓了一跳。
他们父子笑起来眉毛皱着,脸扭着,嘴角弯起来比哭还难看,怪不得槿儿也不爱笑,周家人总是冷冰冰的拒人千里之外。
周瑾瑜费力的抬起手,握住上官挽茹埕他脸的手,眷恋道:“卿还是跟那时一模一样,吴盐盛雪,纤手破新橙,可我再也不能……噗,咳……碰了。”
上官挽茹用手中帕子擦着他嘴里不断流出的血,憋着眼中泪,低泣道:“等你睡醒了,不就可以继续牵着我的手,漫步在同心楼同心路。”
他的血她永远没擦净,结白帕子越擦越污,同大河一般,清水越流越浊。她不知道的是,他嘴边的血早就流尽了。
“卿说得对,等我睡醒了,继续牵你的手,你我重新走上两心同路。”周瑾瑜拽着她的手,拽的死死的。
“好了,卿,让我在看看你。”周瑾瑜满眼着不舍。
长久后,周瑾瑜颤颤巍巍从枕下拿出一束金结花样式的金簪,插入上官挽茹的发髻中。
上官挽茹盯着他双眼,伸手摸摸簪子,低下头,在抬发看他,两行清泪从她脸颊上流下。
周瑾瑜慢慢着闭紧眼,这一闭便是永远。
*
天边泛起白,上官挽茹才起身,艰难的迈步走出屋子。
周槿儿看着出来的上官挽茹,哽咽道:“哥哥,如何了?”
上官挽茹低头看看周槿儿,又看看满脸苍白希冀的周知煜,两人跪在周瑾瑜门前已一夜了。
她闭闭眼,无力道:“周家家主,周瑾瑜陨逝。”
“乖乖”
“乖乖”
两道骇然声响起。
“滴塔”,爵头色淤血落在石地,周知煜身体歪倒在左侧,跪在他身旁的周槿儿赶忙把他扶在怀里。
上官挽茹急声道:“人在哪?快过来,去请医师,快去请医师。”
灵侍点头应下,瞬间消失在原地去请医师。
上官挽茹蹲下身,搂着儿子冰冷僵硬的身体,双眼无神的盯着远处。
*
厢房里,医师战战兢兢的说着周知煜现下状况“少主气结于心,道境灵力汇聚在少主体内太久,再加上过早的丹化真灵”,斟酌良久,医师嗫嚅道:“少主恐在使用灵力,全身上下皆要承受蚁啃刀刷之痛,同灵脉断尽再生之痛。”
“什么”,上官挽茹踉跄几步,捂着胸口,大口大口喘着气,痛心道:“我儿怎么能在受这锥心食骨之痛!”
周槿儿扶着站不稳的上官挽茹,忧郁道:“嫂嫂,你眼下得振作。”
见情况不对,医生快速告退。
上官挽茹终于忍不住,崩溃大哭。
迂久,她沙哑着嗓子,道:“我丈夫如今已去,我儿如今也……,都怨我,都怪我,要不是我那时……,我儿如今也不会……。”
周槿儿不知怎么安慰她,轻声询问道:“君,齐,颜,伊,正乐,宋,莫,赫连,其八家家主还在外面候着,想”
上官挽茹扒在周槿儿怀里好一会儿,才听到她说道:“槿儿,你先帮我去静思堂接待他们,我先整理下自己,稍后就过去。”
周槿儿点点头,转身出去。
*
“是我们叨扰周家了”,其中一位家主说道。
“哪有哪,劳烦诸君来周家白跑一趟了,诸君能来还是因惦记我周家。”上官挽茹和周槿儿笑着送走八位家主。
走回府内,上官挽茹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吓的他身后的周槿儿,大惊失色。
*
君辞川回到君府,远远见到朝他走来的君子弦,心中一阵欣慰,人还没到他跟前,先听到的是:“君家主,你去周家了吗?见到周少主没有?他还好嘛?他家可有出什么大事?”
跑到君辞川身前的君子弦又把不久前说的话,复述一遍。
君辞川板着脸,道:“周家没事,听闻周家小公子因身体,在静修。”
君子弦点头,道:“多谢,既然君家主无事,我先回去了。”
君辞川低头,观着低他一个头的儿子,恍惚看到还不到他膝盖高的君子弦,小小的孩提,圆圆胖胖,粉雕玉琢。
一眨眼,他已长到束发之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