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大殿之上,皇帝身着龙袍,正襟危坐。
昨日刚把谈韶押进西厢阁,今日镜水瑶宫就来人了。
不过为的是前几日在帝都横死的镜水瑶宫宫徒。
想来是也听到了些风声,镜水瑶宫此次来的人是沈洛桐。
殿外传来脚步声,皇帝望去,为首的是沈洛桐,两边各是江寻和曹空。
江寻也是凑巧在城外遇到的。
他做完请愿就马不停蹄地往帝都赶,恰巧碰到沈洛桐进城。
“一别数年,皇帝陛下可还安好?”沈洛桐不咸不淡地问一句好。
“多谢长老关心,”皇帝道,“只是这数年之久,长老风采依旧啊。”
他挥挥手:“为长老赐座。”
沈洛桐坐下后,左右环顾一番,道:“此番我前来,是为了那枉死魔修之手的宫徒。”
“此事朕也是十分痛惜,没能抓着那些魔修,为那修士报仇。”皇帝道。
沈洛桐淡声道:“帝都皆为凡人之躯,奈不得这魔修也属常事。”
皇帝话语一顿,不知道说些什么。
沈洛桐目光落在太子身上,问:“这是太子殿下吧?”
太子起身,向沈洛桐行了一礼:“沈长老。”
“看太子殿下安好,想来那妖祟是除了。”
太子低垂的眼里闪烁了一下,道:“是。”
沈洛桐往椅子背上靠下,问:“那怎么不见我那徒弟?”
太子头皮发麻,没有应声。
皇帝缓缓道:“贵宫的谈韶,原是我朝逃犯,如今……”
“是关起来了?”沈洛桐挑眉,看向皇帝。
皇帝一时噎住,顿了顿,解释:“谈韶身有疑案,事关皇嗣,朕不得不究。”
“皇帝陛下多虑了,我并没有说陛下不该查他,”沈洛桐收回目光,“只是陛下自己也说了,这是疑案。”
“……所以还在调查。”
“此言有理,不过在一切未落实之前,他仍旧是我镜水瑶宫弟子,皇帝陛下,没有对他做什么吧?”沈洛桐语气不变。
“朕只是将谈公子收押在西厢阁,并未亏待。”皇帝觉得奇怪,明明得到的消息是沈洛桐并不喜谈韶,怎么话里话外有维护之意。
沈洛桐点点头,道:“那陛下不介意我派人去看看吧?”
“自然不介意,”皇帝道,“只是,怕不能多留。”
毕竟谈韶现在是个阶下囚,看的时间多了,到底有些嫌疑。
“听皇帝陛下的。”沈洛桐挥挥手,“曹空,你先去看看。”
“谢师叔。”
曹空正要走,江寻道:“师叔,我也想去看看。”
沈洛桐不甚在意,点头应允。
两人便一道去往西厢阁。
侍从在前面引路,两人在后面沉默地跟着。
他们一直以来都有些不对付,曹空单方面看不惯江寻,江寻则一直没把曹空放眼里。
因此两人一起走,实在是为难他们了。
因此听到江寻主动问他话,曹空都快怀疑他幻听了。
“你不知道谈韶从前的事?”
江寻问的是谈韶在帝都的时候,方才在殿上听皇帝提起谈韶,曹空一脸诧异。
曹空想了想,道:“谈韶是十一二岁的时候被老爹捡回来的,那时候他对谁都戒备得厉害,对从前的事鲜少提起。”
他顿了顿:“后来熟悉了些,也只听他说自己从前在帝都生活过五六年。”
闻言,江寻不再说话。
侍从带着他们到了西厢阁,低眉道:“谈公子就在里面,两位看一眼便出来吧。”
“一眼?”曹空蹙眉。
“这是陛下的旨意。”侍从道。
曹空还想说什么,江寻淡声道:“开门。”
曹空回瞪江寻,江寻却没有理他。
“是。”侍从挥挥手,禁军让出一条路,开了门。
两人走进去,却在屋前停住脚步。
侍从不明就里,问:“两位……”
话未说完,江寻一掌劈下,空气中传来墙壁碎裂的声音,金色的结界这才若有若无地浮现出来,转眼间化为齑粉。
两人快步去推门,侍从此时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门被推开,扑面而来的血腥味。
江寻心头一惊,目光落到屏风后的床上。
他们绕过屏风,就看谈韶昏迷在床上,上身尽裸,腰腹处杂乱地绑着绷带,还渗着血。
曹空又气又急,手搭在谈韶额头上,发现他并不是发烧,而是遍体生寒。
侍从瞬间感到头皮发麻。
下一瞬,他脖子上就多了一柄剑。
扑通一声,他跪下来,嘴巴哆哆嗦嗦:“公子饶命!”
江寻冷声问:“怎么回事。”
“谈,谈公子昨日被带回来时,就已经受伤了,应,应该是在除祟时受的伤……”
江寻剑一横,他的脖颈上就多了道血痕:“回去禀报,我们要疗伤。”
“是,是……”
剑刚收起来,侍从就连滚带爬地跑了。
江寻走到床前,搭了脉,道:“他寒毒犯了,你去回禀师叔。”
曹空不满:“谈韶受伤,我没有走的道理。”
“那你有留的道理?”江寻撇了他一眼。
“……”
曹空心里知道,自己留下来确实帮不上什么忙,就是担心与不甘心,让他想留在这。
不过此时去找沈洛桐确实是上上策。
于是曹空不情不愿地起身,刚一起身,江寻就坐到他刚才的位子上了。
曹空忍住翻白眼,没好气道:“你最好给我治好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