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好……好,”门卫挂断电话,“闻同学,柳老师让你先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门卫开门让他进去。
“谢谢。”
闻渡从外面大致扫了眼这所他呆过三年的高中,就校门而言,七年后据说有学生创业成功,不仅出钱找人设计,而且还请有名的书法大家题字。
不过,他也就是听说,自己是没正儿八经地去看过。也就那一次,他从高铁站打的士去看望柳老师,因为堵车,司机带他绕路,他透过车窗远远看过一眼。
只是匆匆略过,具体是什么模样闻渡现在也想不起来了。
高二年级组办公室。
高二295班班主任,柳老师,是人近中年,并发掉发秃顶的男老师,外号老柳。他这人总是乐呵呵的,闻渡高中三年就没见过他红过脸,他是川和高中出了名的脾气好,认真负责的好老师。
“闻渡啊,你这两年没缺过勤,也没迟过到,今天是身体不舒服吗?如果身体不舒服一定不要勉强,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你要是熬坏身体,那就得不偿失了……”
柳老师挺好的,就是话唠了点。
闻渡是早产儿,差点早夭,据他妈说医生给他下了四次病危通知书,后来再大点身体抵抗力仍旧不行,天气一变化就容易感冒发烧,次次都把他们吓得够呛。
但事实上他也健康长这么大了,要不是25岁被捅那一刀,他再活几十年也不成问题。
只是他妈总是放心不下他,对他的每一任班主任都提过他身体不大好,因而班主任也都对他多有照顾。
譬如,眼前的老柳。
闻渡高考志愿填的是北方的大学,除了前几年年节假日他会回家途径南城转站外,就鲜少踏足南城。
毕竟都有直达了,何必费那个劲转站。
他与柳老师最近一次见面还是在半年前,并约好了下一次有时间就再回南城看看他。
正是柳老师的唠叨,让闻渡对重回十六岁终于有了实感,岁月打磨的沉稳从面庞上退去,恢复了几分年少的阳光朝气,他眼眸一弯,笑道:“老师,我没有身体不舒服。只是在路上耽搁了点时间,一不留神就来晚了,我错了,你可别唠叨我了。”
柳老师面露欣慰,拍他的肩膀道:“身体没事就好,快去教室吧。”
“好。”
闻渡瞥见被柳老师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到,麻溜从左肩扑棱翅膀至右肩的系统,“吓死我了。”
闻渡转身离去,正要拉开办公室的门,门骤然被人从外边推开,他及时避让一边,预备等对方先走他再出去,然对方莫名卡在那不动。
他狐疑地投过去一个眼神,走不走?
对方回以复杂眼神,后退两步侧身让闻渡。
闻渡当然不会跟他客气,“谢谢。”
那人默了下,“没事。”
高二年级组的办公室在三楼,而295班在一楼的最后一间教室。
闻渡按照记忆中的路线走,忽然察觉头发被扒拉了几下,他看过去,系统踮着脚揪他头发。为了避免有人路过觉得他是神经病,他特地拐到上课期间没什么人会经过的,连接两栋教学楼的外廊,“怎么了?”
“刚刚那个人你不认识吗?”
闻渡思索后回答:“有点眼熟。”
系统恨不得揪住他耳朵,“是陆尧啊!”
“陆淮他哥?”
闻渡终于扒出一点关于对方记忆。
“是温寄眠的同班同学兼好友!”
系统这下真捉住他耳朵,恨铁不成钢般地道:“你怎么就忘记了?”
闻渡如法炮制,手指微微一曲,把系统弹远了,警告道:“别动不动就揪我耳朵。”
“温寄眠啊,你不会真把他忘记了吧?”
系统背过身去翻资料,见恋爱史那一栏独独写着温寄眠三个字长吁了一口气。
没搞错。
闻渡见状,凑过去见着了那份资料,他略感诧异:“没谈过也算恋爱史?”
“那能怎么办?你的情史扣扣挖挖就只能挖出这么一号人来。”
系统先是戳了戳那张虚拟投出资料,修改或是增添内容,然后高傲一挥手,资料全都凭空消失。
这个B算是被它装到了。
闻渡默默移开视线:“……”
系统翘着“苍蝇腿”,拿出逼人的气势,“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关于温寄眠你到底还记得多少事?”
闻渡举手投降,爽快地给出答案:“我以前喜欢他。”
“以前?现在不喜欢了?”
捕捉到有用信息,系统低头做笔记,写了两笔,又抬头盯着他,颇有审讯的意味。
闻渡被它盯的不自在。
“……这都多久的事了,你十年前喜欢大白兔奶糖,你现在还喜欢?”闻渡一把拽过它,按至肩头,动作看着暴力,实则没用什么力气,“少问些有的没的,你耽误我上课一分钟,等同于把我通向幸福人生大道拉远一百米。”
“哦。”
它十年前还没出生呢。
系统装出来的气势偃旗息鼓,它也不纠结闻渡喜不喜欢温寄眠了,转身翻出压箱底的鼓励式教育:“你要努力啊,我的业绩可都靠你支撑啦,别人一个统带四五个宿主,我只跟你一个,你可不能让我的业绩吊车尾。”
这场景像极了顶头上司问候刚入职的小职员。
闻渡下楼的脚步一顿,“我一个人怎么抵五个人?牛都不带这样使的。”
系统演讲似的开口:“据说人的潜能无极限,你不拼一拼怎么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
闻渡再度摆烂:“你还是送我回去吧。”
系统:“……”
好一个油盐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