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联想实在太野马脱缰,楚岚一时被呛咳得厉害,脸都憋红了。
晋云柏放下筷子靠过来,要替她拍背:“怎么了?呛到了吗?”
楚岚看到他咳得更厉害,连连摆手,让他离自己远一点。
她羞愧地想,再和晋云柏混下去,她的廉耻心真的要被消耗殆尽。
吃刀鱼馄饨的时候,晋云柏在手机上操作了些什么,然后毫无预兆开口:
“我在附近给你准备了一栋房子,已经让人过去收拾了,等下吃完饭我们就去看看,没意见的话你今天就搬过去吧。”
楚岚差点被呛死。
她抓起杯子,连喝好几口后才发现喝的是花雕,幸好这酒度数不算高,煮了话梅冰镇后口感更佳。
楚岚顺了顺气,才缓过来,问他:“我什么时候答应要搬家了?”
晋云柏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说:“你特意把我带过来散步,又一直在看路两侧的老房子,不就是喜欢吗?你不用说明白,我懂你的意思。”
楚岚简直冤死了:“不是,什么我的意思,你别乱说,我根本没有这个意思。”
晋云柏不说话,只意味深长地看她,似乎在说:装,继续装,小爷我什么人没见过?
楚岚急得连碗里鲜掉舌头的刀鱼馄饨都顾不上,连声解释:“我是看到网上说这里是申城最美city walk路线才来的,而且我本来没想和你一起来,根本没你想得那么复杂。”
她越说越急,连名带姓地喊他:“晋云柏,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Gold digger?捞金傍大款的拜金女?Suger daddy我不想努力了?”
晋云柏没忍住被逗笑。
在楚岚的瞪视中,他侧过脸清了清嗓子,正过脸说:“只是一个小礼物,既然你喜欢这条街,不如直接住到这里,独栋房子面积大一些,有独立空间,也有停车位,我来找你也方便。”
“至少——”
他说:“我不想再缴纳违停罚单了。”
楚岚一头磕在桌子上。
瞧这大爷说的,送个房子比送包都轻松。
毕竟现在有些男人送个包要到网上买便宜A货,回头拿着官网订单截图告诉女友给她买了个奢侈品,暗示对方回赠与正品价值相当的礼物。
晋云柏则是一出手就直接进店扫货,Tiffany礼盒都堆成山,现在更是要送栋市中心小洋房。
哪怕不是直接过户产权,而是只有居住权也很了不得了。
要知道这里可是申城最具历史气息,也是房价最高的街区,从民国到现代,能在这个地方拥有一套独立住宅的人,非富即贵。
即使不是世家豪族出身、天生含着黄金奶嘴的,也至少是洋行大班,在民国也是打工皇帝的存在。
随随便便一栋小洋房在市面上的交易价格就超过五千万,光出租的月租金都要二十万,更别提有价无市,多少富豪买下后宁愿空置也不轻易出手。
真的是捧着钱也买不着房。
楚岚之前听说过,有人求购这片街区的洋房,都已经和房东签了意向协议,定金也打过去,结果临在房产交易中心办理过户时,被第三人横插一脚,替房东付了大笔违约金,硬生生抢走了房子。
结合这大爷之前说的,他曾外祖父在这里有一条街的房产,不难想到他口中的房子是家里祖产。
楚岚从桌子上抬起头,说:“就为了几百块的罚款?这钱我替你出了行吗?你曾外祖父要是知道你把祖传的房子拿出来送女人,不得气得从墓里跳出来收拾你这个不肖子孙。”
晋云柏不以为然:“他老人家安葬在纽约长岛,和宋夫人做邻居,恐怕不会为了一栋小房子就远渡重洋。”
小房子……
瞧人这气魄,上千万的市区洋房都是小房子,不值一提。
楚岚决定快刀斩乱麻,结束这场荒谬对话。
“我不搬,我现在房子住得很舒服,没有任何搬家的意愿。你停车不方便,就让司机送你过来;要是下次再被贴条,我替你交罚款。”
晋云柏还想说什么,楚岚止住他的话:“别说,再提醒我和你之间在财富上的巨大差距,我就没办法和你正常沟通了。”
晋云柏好奇:“那你要怎么沟通?”
楚岚白了他一眼:“不沟通,我一向把让自己不爽的人或事排除于人生之外。打不过还跑不过吗?”
晋云柏用说不上什么意味的语气说:“这么狠心啊。”
楚岚一摊手:“没办法,我的精力和感情都有限,不能花在不值得的人上,多看一眼都算我输。”
漂亮女孩是天生惹事精。
——不是她惹事,而是事惹她。
楚岚不止一次遇到过假装友善、实际在背后讲她坏话的“朋友”,也经常见到拿着追她当谈资或一厢情愿自封男朋友的追求者,其他蝇营狗苟的人际交往更是多得无法数清。
她开始还会愤怒,要撕破他们脸上的画皮。
她也确实做到了。
当时场面仿佛gossip girl大型撕逼现场,对面被揭穿的双面人脸色时青时白,顿时名声臭不可闻。
毕业多年后都有人记得这件事,每次同学聚会都要翻出来津津乐道说一说。
可次数太多,她也倦了。
这样的人层出不穷,比蟑螂都难消灭,做得再多都是无意义,一时的痛快后只剩长久的倦怠。
她不是天生Drama Queen,后天也没培养出来,没法以撕逼为人生乐趣。
她只想在值得的人身上花时间。
楚岚说:“我的时间很贵,就算瘫在家里撸猫玩手机,也比花在不值得的人身上强。”
“时间很贵?”
晋云柏很认真地问:“你的hourly pay是多少?或许我可以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