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曦第二天一早就找回了声音,渐渐地也恢复了力气,到了中午时就如常人一般。而她能活动后法澜也没有再关着她,反而任由她在小屋附近溜达。
这小屋与朝露的小屋一样建在山腰处。除了乔曦住的这间,还有三间房子,不过除了法澜和阿梅就再无他人。午后,乔曦趁着二人不注意悄悄地往林子里钻去。
尽管法澜说的做的都像个正人君子,但到底他们的身份立场不同,她很难相信这人没有别的居心,何况男人只是自称法澜,真实身份也未可知。然而,无论乔曦在林子里怎么走,最后都会回到山腰的小屋。
此刻的她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只能回到自己的房间从长计议。她仔细回想着法澜昨晚说的一字一句,猛然想起了他说过法雀一族擅密术,也许这小屋附近就被种下了机关。想到这,乔曦改变了策略,出门去找法澜。
此时的法澜正在屋内看着阿梅练字,见乔曦来了,冲人笑笑,邀她坐到了一旁。
法澜的屋子与乔曦相似,不过他的桌子结实些,上面摆满了笔墨和书籍,而书的最上方赫然是一本《京中志异》。看到书,乔曦不禁在心里又泛起了嘀咕,她还没问为什么眼前人会知道她的身份。不过她此刻满心都是密术,坐在一边仔细观察起了二人。她之前在书上看过,施术者自身往往都有不被影响的方法,也许是身上有什么味道又或配戴了什么物件。
可惜乔曦刚看两眼,阿梅就不耐烦地冲她做了个鬼脸。见状,法澜用书拍了人一下,指了指练字的字帖。阿梅却放下笔不愿再写,她给法澜比了两个手势,气鼓鼓地离开了。
法澜看着人离开的背影摇了摇头,转身冲乔曦笑笑。
“让小姐见笑了。”
乔曦摇摇头,并没有放在心上,随口问起了阿梅跟法澜的关系。
“阿梅是个蜀地之乱的孤儿,无癫捡来的。”
闻言,乔曦有些震惊。
“敢问公子跟无癫是什么关系?”
“他之前跌落山崖,是我救了他。”
听罢,乔曦一下明白了为何眼前人能轻易地从灵修寺将她掳来。
“你们绑我是早有预谋?”
法澜看着眼前人面色复杂,摇摇头又点了点头。
“无癫一直在等与他一样的人,只是那人恰好是你。”
“恰好是我?”
“对,恰好是。”
这话让乔曦听得云里雾里,一时不知从哪里问起。这时,一只鸽子飞了进来,它的腿上绑了一个纸条。法澜见着一笑,取下纸条,冲着乔曦挥了挥。
“看来,程将军回信了。”
闻言,乔曦瞪大了眼睛。
“你真的,给他去信了?”
法澜点点头,把手里的纸条直接递给了她,示意让她打开。而乔曦接过纸条,还是一脸不可置信,不过纸条上的冒草味儿让她确认了来信人的身份。她赶忙打开,只见上面写了六个大字——“一天都等不了”。
“你同他说了什么?”
“说在下要借你十天,十天之后送还。”
此言一出,乔曦越来越看不懂法澜了。
“为什么是十天?”
“因为十天,不,八天之后是阿梅的生辰。”说着,他转身看向了门外的女孩。如果说法澜这一生除了法英还有什么放不下,那就是阿梅。无癫入了佛门后就把人交给了他,这么多年他们早已情同手足。
“去年的时候我答应过她,说要今年陪她一起。”说着,法澜起身收拾了阿梅没写完的字帖,将人用的毛笔仔细收好。那毛笔应是特地挑的,长短大小都符合阿梅的手型。
乔曦见着又问道:“那十天之后呢,阿梅怎么办?”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法澜自是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他早在动心思前就将阿梅托付给了青州的旧友,可惜三苗之乱一传开,阿梅就跑了回来。
“我把她托付给了一位朋友。”
“你不担心三苗的人追杀她?”
法澜摇摇头,转身看向乔曦的眼神里有一种笃定。
“法英不会这样做的。”而且他的朋友很快会带阿梅离开青州。不过这话他没有对乔曦说,毕竟她是程若珩的人,他害怕大昭大将军的报复。但站在乔曦的角度只觉得眼前人不可理喻。
“就算法英不动手,其他人就不会嘛?阿梅如此重视你,你要是死了她就不怨嘛?”
闻言,法澜陷入了沉默,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也低垂了下去。而乔曦看着眼前人升起了一股无名火,他爱护阿梅这个战争遗孤,顾及无癫那个战后老兵,自己却偏偏是战乱头子。她刚想开口再说些什么,门外的阿梅就跑了进来,一把拉起人往山下跑去。
阿梅手长脚长跑得很快,被拉着的乔曦勉强跟了一会儿,但脚下一个不注意,她刚养好的右脚又伤了,整个人摔在了地上。阿梅见状赶忙停下脚步,上前查看人的伤势。
乔曦这次摔稍显严重,除了崴了脚,两个膝盖也都磕破了。阿梅见着眉头一皱,熟练地帮人处理起伤势。她先是掏出手绢帮人把破皮的地方清理干净,随后从袖子里摸出药瓶,给人上了药。最后她撕下了自己的裙边帮人把右脚固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