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衙内,县令刘庆似乎等了许久,见到他两,忙不迭迎上来,“听说大人今早抓了两人,一位是陈大人正妻,另一位据说是‘小妾’……”
柳如意眉毛一挑,“刘县令消息甚是灵通啊?”
只见他讪讪一笑,“大人,胡平县是个小地方,大家都彼此脸熟。今早从衙内状班偷听了嘴,说是御史那边抓了两人去了驿站……”
柳如意狐疑瞥了眼,真如他所言,为状班所说?还是驿站内也有他的人?
柳如意闻之只是微微颌首,转口道,“把之前陈府抄家案卷宗给我找来。”
刘县令错愕,眼中流露出些许抗拒,“都是些陈年老案,大人为何突然要查阅?”
柳如意冷冷扫过他,“怎么?不可以吗?难道那案子有什么冤情不成?”
似是被柳如意冷冽气势唬住了,急忙摇了摇头,“下官不敢。只是那是几年前的案子,库房杂乱,怕是找起来需要一些时间。”
柳如意淡淡一瞥,奸诈的狐狸,拒绝不成,竟然想用拖字诀,“无妨……那就让他……”
柳如意急忙撤回一根手指头,平时安排李衡惯了,忘了其被安排前去保护胡氏及许阮安危,下意识指向沈暨白。不过还好,他好像没看见。要是被他看到自己指挥他,怕是又被记上一笔,遂连忙改口道,“那就我陪你一同前去。两个人一起找,效率更好些,不是吗?”
刘庆躬着身,连连点头。脸上是坐立不安的紧张之色,“劳烦大人了。”
这时,外头传来一阵杂乱的声音。接着,只见一衙役从外头匆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胡老爷来了,喃喃着要咱们放了他女儿。”
沈暨白眼神一凛,来的真快,随后对柳如意说,“你俩先去找案宗,这事交由我来处理。”
东侧公廨内,胡老爷一脸厉色,见沈暨白前来,嘲讽道,“大人,真是好手段,还以为大人真是老夫那可怜小婿的故人,没想到都是诓骗老夫的说辞。”
沈暨白轻轻一笑,“胡老爷不也找了位假的胡小姐糊弄我们吗?”
其一怔,垂眸解释道,“小女她苦求我的,让我不要暴露她的行踪,说是若有人找上门来,长随替其相见……只是,大人,虽欺骗你确实有错,但也不至于将其关押起来吧?”
沈暨白平静道,“她杀了陈牵。”
胡老爷摇头道,“怎么会?她平日在家连只鸡都不敢杀。何况人呢?”
沈暨白淡淡道,“她已经亲口招供了。”
一听这话,胡老爷脸色紧绷,试探问道,“是不是和她一起的那个女子叫许阮……小女糊涂啊,让她远离许阮,她不听,定是为了她,才杀了陈牵?要不然她哪来的胆量。”
沈暨白察觉到话中关键,斜扫了眼胡老爷,“哦?你也知道许阮没死?”
只见他丧气搭下脸,重重叹了口气,“早知道会酿成如今过错,当初就算为了许兄,我也不会救下她的。”
“你救了她?”
胡老爷点了点头,“许涟豪爽大气,生意上胆大,是我胡某的知交,我俩亦有拜把子的交情。许家落难,我袖手旁观,岂不是连畜牲都不如?”
“只是许兄犯的事情甚是严重,若是不处理他,官府也无法交差,故救他已是无力乏天之事……不过还好,阮阮没参与他爹那事,于是,我偷偷打通了关系,将她救了出来,悄悄地送出胡平县。如此一来,也算是帮他保住老许家的血脉。”
沈暨白狐疑,“他犯了何事?”
胡老爷又长叹了口气,或是回忆起往事,脸上满是沧桑感,“他糊涂啊,竟然勾结前同知,以提供物资之便,大肆敛取官银。”
沈暨白皱眉,这事情他倒是有所耳闻。当初在湖广求学,听同窗提起过,好似是被人揭发,官衙在其府中发现勾结证据,然后就被查出了……
胡老爷面上无比痛苦,抱头大声痛哭,“孽缘啊,都将她送出去了,为何她要偷偷回胡平县呢……老夫又是上辈子造了啥孽啊,为何要如此报应老夫?”
良久,对沈暨白又抱手歉意道,“不好意思,都是些家丑,让大人见笑了。小女这事,老夫也不好再参与了,大人秉公办理就行……”,声音中有些哽咽道,“若是小女真的判了死罪,还望大人能帮忙留个全尸,也好体面安葬。”
说完,胡老爷一脸忧伤,跌跌撞撞出了府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