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一点那个羽毛球倒是说对了。
——自从得知食人鬼的消息开始...或者从醒来的那一刻开始,他已经忍耐得够久了。
‘反正在这里出手的话,之前的布置无论如何都是做白工,那干脆闹大一点好了。’
抬手摁下额角的青筋,少年有些漫不经心地想。
他漠然的脸庞并没有松动,此时却弥漫着些许与妖异瞳孔匹配的肆意,恍若厝火积薪。
雪鸟向前踏出一步,似一颗坠星直击大地!
......
【“让开点。”】
略微耳熟的冷淡声线凭空在虎杖悠仁和东堂葵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头顶上空产生的猎猎风声同样引起了包括花御在内的三者的注意。
两对眼睛一对树杈同时抬头,一个漆黑的小点在顷刻变成一个清晰可见的人影。
但那人的神情镇静非常,仿佛连重力加速度和空气阻力都不能扭曲他的面容,下落的姿态带着一股稍有不慎就会摔成一滩腥红烂泥的潇洒。似乎是摩擦产生的光热拖曳在他的身后,配合着当下的情形,神思不定间令人幻视撕裂昏暗末日的一尾流星!
“?七、七花前辈?!!——”
虎杖悠仁大吃一惊!
“哦!——不错嘛!!”
这时对于雪鸟的行为赞叹出声的东堂葵。
“?!”
这是对人类莫名其妙行为感到困惑的花御。
介于这三位都不是什么常人,所以他们很清楚地看见了雪鸟在距离地面大概10米左右时,抽出日轮刀,挥出,收刀,然后利用反作用力成功蹲下降落的全过程。
一如既往的身手利落,让人不由地想大呼一声“萨斯喀nana花(七花)桑!”
除去飞扬的尘土,刀势在草木枯槁而裸/露的土地上刻下2米左右的痕迹,不深,却恰到好处地将咒灵与咒术师们分隔。
‘咒术师?不,有种微妙的违和感......确实是人类不错,但又像森林、自然的孩子。’
花御盯着堂堂登场的雪鸟想。
不过虽然决定了要大闹一场,但没有特殊情况下——类似不能杀的童磨——无论是行事还是战斗都如同他的剑术那样相当雷厉风行的雪鸟显然没有战前寒暄/放垃圾话/打嘴炮的习惯。
他甚至都不打算完全起身,就着半蹲稍稍偏移成一个老练的角度,大拇指抵着刀镡。
然后抽刀。
在所有人和咒灵都尚未反应过来的时刻,少年启唇轻声:
“空之呼吸·四之型——天际一线。”
并不如同花御吸收生命力的“供花”那样声势浩大,是一贯的悄无声息。
一条宽广的天河寂静地、飘渺地、自日轮刀银色的刀刃倾泻而出。
它是如此的绮丽,沉于其底的细碎星砾衬得众生宛如浸在九天之上的银河;它又是如此地慷慨,无数或宽或窄的支流从那宏大的主干上逶迤地漫溢,就连溅起的重重叠叠的涟漪也平等的灌溉着每一个枯萎的生灵。
...这份美丽大概是溺亡在其中的生物,最后的慰藉了吧?
它漂泊得那样和缓,同云雾氤氲袅袅,但只要置身其中就能体验到那份来势汹汹!
论诡变莫测,如滔滔覆上的海潮,似无数曲变隐现的雷霆集结而成的涡流暗藏其下,透着阴冷可怖的致命杀机;论凶暴残横,如朝阳初诞的晓光,焰色的辉芒似蚀骨之毒灼烧,就算白骨焦枯亦不停滞。
自然,其中的险恶不是雪鸟身后的两个咒术师能体会到的。
在他们眼里,自己就仿佛旁观了一场盛大而无声的落幕,而那“河”是如此的......“包容”。
在“河”流经的百米方圆,存于其上的事物仿佛都被一键扔进粉碎机里删除,除了一颗焦枯的种子外只剩下被翻新过后泛着泥腥味的光/裸土地。
至少虎杖悠仁觉得,比起各种轰轰烈烈的直白大招,这种连接触声音都不存在的空白有种细思极恐的感觉。
而能够使出这种剑招的雪鸟......
‘好像更可怕了。’
他小心翼翼地瞅了一眼已经直起身的黑发前辈,在心底对飞上天国的爷爷发誓:
‘以后绝——对——不能惹七花前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