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鸟坐在惊鹿敲响,鸟鸣悠扬的庭院里。
苍翠的松枝和尚青的枫叶以一种外行人看不出来的精妙组合排列,是宇髓家特有的园艺造景。
“雪鸟。”
熟悉的女声将他从怔愣中唤醒。
“怎么还在这?是上午和宇髓先生学习剑术累了吗?先过来吃午饭再去睡一觉吧。我和雏鹤小姐她们做了你爱吃的厚蛋烧哦。”
雪鸟转头看着面带关切的黑发女性。
“...妈妈。”
来者是雪鸟的母亲,菁。
不,或者该叫她结音。
七花结音。
雪鸟年轻而美丽的母亲。
即使他十二岁,十四岁,十六岁,母亲也会一直这么年轻,让人很难想象她会生出雪鸟这么个儿子,无论从哪种方面来说他们母子都处于两方的极端。
与雪鸟盛极的容颜不相对应,他的脾气不太好,不把无关的人放在心上,感情淡泊又绵长;而结音则有着一张清雅的脸,性格娴静柔软,待人和善,感情热烈而执着。
但她无疑是美的,美得像夜里静静绽放的昙花。只要观其人,你就会知道‘雅’到底是什么样的字。
她的眉眼是秀雅的,身段是柔雅的,就连行为举止也因出生落魄的华族,而比一般严格培养的游女多出一份自小熏染的雅正。比起大多人所崇尚的如樱花一般的温婉秀丽,或如落椿一般的浓艳凄哀,结音更像水边的菖蒲,空谷的幽兰。
那与雪鸟如出一辙的瞳色,比起他的瑰丽,在她的眼里便是藤袭山上那片随风飘动的紫藤花。
雅之一字,浸透红颜枯骨。
她是与雪鸟不同意义上的另一种美。
可是倘若仔细观察他们两人,你就会发现,他们五官的细节处有些相似,他们一样讲究措辞礼仪,他们端坐的仪态系出同源,他们吃饭时的小动作大同小异。
他们是相处十二年的母子啊。
现在,当雪鸟再一次见到母亲,他才恍然察觉四年来只于偶尔的间隙闪过的那些十二年的光阴,他一点都不曾忘记。
而当他长大才发现,面前的女子与他又是何种的相似。
眼前的她褪去了记忆中的华服,穿上普通妇人的素色和服,墨黑的长发在身后简易地挽了个发簪,笑眯眯地将他揽入怀中。
“是,是。妈妈在这里哦。”
属于母亲的久违的馨香将他萦绕。
雪鸟眨了眨眼,放纵自己沉溺在这个怀抱里。
...再等等吧。
......
“只要绑在手上就可以了吧?”
“没错。”
几个眼下乌青,神色疲惫的男女麻木地拿出绳子绑在沉睡的众人手上。
雪鸟的手指动了动。
一个束着一尾长发,穿着山吹色和服的少女在接近靠着车窗的白衣剑士时忽然被他手上轻微的动静吓了一跳。
观察一会后才继续将手中的绳子与雪鸟绑上。
......
“喂!雪鸟!”
吃完午饭后,一大群同龄的小伙伴找上门。
善逸和伊之助在拌嘴,时透兄弟拿着本书嘀嘀咕咕,炭治郎牵着妹妹祢豆子向他挥手。
“雪鸟,你听我说!伊之助这个笨蛋刚刚还对电车大喊,让它做他的小弟!”
“闭嘴!纹逸!小弟没资格对老大指什么画手!”
“是‘指手画脚’啦!笨蛋!还有谁是你小弟啊!我的名字叫善逸,纹逸是什么东西啊!”
“你觉得这里这样写如何?哥哥。”
“哈?雪鸟当初不是这么救我们的吧,不是一刀就解决那只鬼了吗?”
“文学创作就是要夸大啊,尤其是这种志怪奇闻。”
“雪鸟!一起去买杂货吧?善逸他们准备去大城市好好逛逛呢,大家一起去吧。”
“对啊,上次石榴不是看中一条丝带结果没货了吗?这次一起去吧?我和哥哥刚好要给家里的弟弟妹妹买些东西呢。”
“雪!一起去!一起去!”
听着友人们活力十足的交谈和邀请以及肩头鸟球球的催促,雪鸟去掉面具的那张脸不禁露出一个堪称绚烂的笑容,晃花了七人一鸟的眼。
“好啊。”
他回答。
等到一群人的身影远去,一个穿着山吹色和服的少女才捂着烫红的脸从一边的围墙后出来。
好危险!没想到本体在那么近的地方。
不过,更没想到的是面具下的那张脸竟然这么......
不好,不好!
少女晃了晃头把脑袋里多余的思绪丢掉,她握住手中的锥子,重新稳定住了心神。
要赶快找到精神之核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