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鸟还从未体验过这番待遇,一时竟有些新奇。
吵嚷声传到了阁楼之上。
“什么事这么吵。”
银发的大妖怪手里拿着酒盏,慵懒地往那一瞥,灰紫色的兽瞳在看清妖怪之中的那个人时倏地一缩。
那个面具......
“去请那边那位带着黑色狐狸面具的妖怪上来。”
他头也不回地吩咐到。
“是。”
身后侍奉倒酒的狸猫小姐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还是顺着大妖怪的意思去请人过来。
不多时,雪鸟就随着狸猫小姐上了楼。
他当然有这么做的理由,因为那只鬼——他的任务目标就在这家店里。感知视角中这片空间中全都是妖力,就那么一点属于食人鬼的猩红,不在这在哪。
虽然并不知道叫他的人是谁,但大概是岫的熟人吧,毕竟岫多多少少也是庇护了一座大山很长一段时间的山神,虽然是小地方,但妖怪的世界谁说得准呢?
岫说大部分妖怪是以气息和力量辨别他人的,他身上的妖力又都是属于他的,认错也不奇怪。
说开后,就去把那只鬼干掉吧,雪鸟如此想。
......
“你的面具是从哪里来的?”
拉开障子门,头上长着三角耳大概是狐狸的青年妖怪坐在榻榻米上,开门见山地说到。
“别人送的。”
雪鸟有些奇怪,难道萤花也送过岫相似的狐狸面具吗?对面的狐妖没有恶意,他已经单方面认定对方是岫的友人了。
然而下一秒对方的一句话把雪鸟脑袋里的所有小问号打了出来。
“你果然是他的儿子啊。”
雪鸟:???
“你是不是认错人了?”他不禁这样问道,岫难道还有子嗣不成?就看他孤家寡人,失去信徒后直接变成一团毛茸球,就知道他一定是一位单身神明。
“虽然你身上全都是植物的味道但我还不至于看不出来。”银发的大妖怪漫不经心地晃了晃手中的酒盏,“撇去浮在外面的妖力,你自身的妖力和气味简直和你父亲一模一样。”
面具可以仿照,但这身妖力和气味可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
“如果不是身上还带着人类的味道,我还以为是你父亲沦落到这种地步,不但实力削弱还缩小了。”他随后仿佛想到了什么没好气地补充道。
我的......父亲?
一番话的信息量让雪鸟向来条理清晰的小脑瓜停滞了一瞬。而造成他现状的罪魁祸首则慢悠悠地放下了手中喝了一口的酒盏。
岁月赋予这些非人的造物以奇异古拙之美。
面容绮丽的妖狐,华丽的和服上银色的长发仿若被截断的一绸月光,裂开的嘴露出尖锐的獠牙,灰紫的兽瞳定定地注视着面前的故人之子。明明是被俯视的那一方,却尽显独属于大妖怪的高高在上的傲慢。
他这么对带着黑色狐狸面具,专门为杀鬼而来的剑士说——
“介绍一下吧,我的名字是巴卫,勉勉强强算作你父亲的熟人。”
......
雪鸟的小脑瓜也只是停滞了一瞬也就继续运转了。他淡定地对摆好姿势、仿佛皮卡皮卡闪着光的、光彩照人的妖狐说道:“我等一下还有工作,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请容许先行我告辞,再见。”
说着还向他示意地点了一下头,可以说非常礼数周全了。
但妖狐并不这么想。
“等等!你不说点其他什么吗?!”巴卫没想到雪鸟直接把剧本咔擦了,原本威胁似的眯起的狐狸眼都睁圆了不少。
他都摆出这样充满高人般气场的姿势,说出这样充满悬念和秘密的话,接下来难道不是对方一脸惊奇地追问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认识他这样的大妖怪,以及他和他父亲的过往什么的。
思索中,记忆里如云缥缈的身影和眼前之人重叠在一起。
不过呛人这一点也和他的父亲——他那个三百多年没见的好友一模一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