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渊把张放送到中都后,准备去一趟豫东。
周以枝从中都回来后,曾经说起过,段与乐看起来“总是很困”,“不抬眼皮”。而且,她最想弄明白的就是,为什么段与乐身上的蛊虫孵出来的绿色种子,能让她重新长出脏腑。这些都让神渊甚是在意。
她这种能让人“重生”的能力若是被外人知道,或者离木殇已经知道段与乐有这个能力,那段小郡主可真的是凶多吉少……
不过,出发之前,她还有一件事要确认。
中都城外,郊野。
神渊用召唤阵召来生风和卷卷。生风还是一如既往一脸傲气,围着神渊转了一圈,“这次又要吓唬谁?”
神渊不说话,叉腰怒视卷卷。
卷卷似乎也知道神渊这次召自己来,准没好气,也不像以前攀着神渊的胳膊或者大腿就要往她身上爬。而是一脸无辜,安安静静盘在召唤阵里,不出来。
神渊说:“哎呀呀,你还知道不好意思?啊?你在五涧寨,差点临阵投敌啊你!你那天要是没停下来,你说,当着赵贝锦、复风狸那几个小丫头,我这张一百多岁的脸往哪儿放?”
卷卷蜷缩着把自己越卷越紧,头也垂了下去,芯子也不吐了。
“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啊?”神渊又数落了卷卷两句,不忍心起来。抱着手臂坐在地上,正好跟卷卷面对面。
“你跟我说说,赵贝锦怎么就吸引你了?她比我漂亮?”
“在五涧寨是我第一次见她,那个距离,我看不清她样子。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她漂不漂亮。”
卷卷说完,又沉默了。
神渊就这么看着它。
生风不耐烦了,走到卷卷对面坐下,“你那天回去后,跟我说的,你告诉神渊啊。”
神渊眼睛瞪得溜圆,“什么?它跟你说什么了?果然,你俩预谋什么了?”
生风说:“你说吧。神渊不会生气的。”
“谁说我不会生气,我现在就很生气。”
生风说:“你这样,它更不敢说了。”
神渊强压怒火,假装平淡,“好。你说。我不生气。”
卷卷慢慢抬起头,“我想去找赵贝锦。”
“什么?”神渊差点原地跳起来,“为什么?找她干嘛?她又不认识你!她虽然被罚了,却仍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太女殿下!你呢?你是妖,还不是什么正经妖,一个从蛊虫孵出来,变成小白蛇的白蛇蛊!你是我的召唤兽,你的生死只与我有关了!”
生风像个和事佬,替神渊解释道:“神渊不是真心这么想的。她若嫌弃你是蛊虫,就不会一直把你带在身边,更不会耗费法力送你去灵域。”
卷卷说:“我知道。她就是嘴上不饶人。”
神渊冲着生风说:“哎哟呵,气死我了。我用你替我解释?!”又朝着卷卷说,“来来来,咱俩今天好好说道说道,你为什么要找她?你找她要干嘛?”
卷卷说:“我也说不清,其实我对她没有记忆,也没有印象。我后来回到灵域,还是生风告诉我,我是从她身上的蛊虫孵出来的小白蛇。”
神渊翻了个白眼,等卷卷继续说。
“我只觉得那个方向有我熟悉,且想靠近的味道。”
神渊又忍不住讽刺,“味道?什么味道?皇太女用的熏香比较贵的味道?”
“不是,不是她身上的味道,是她血的味道。”卷卷血色的眼瞳中间一条黑色的细线,看向神渊,抖了抖头,像是要给她展示什么,可是没发生任何变化,“你那天也看到了,我鳞片都张了起来。我回去试了很多次,都不行。这不是我自己能控制的。”
神渊凝出一把冰刃,刺破手指,在卷卷头顶一路划下去,接触到血液的鳞片立刻快速抖动起来,互相摩挲,发出“沙沙”的声音,“你只是对鲜血敏感罢了。那天你周围满是人类和野兽的尸体、鲜血,你的鳞片会炸起来,未必跟赵贝锦有关。”
卷卷说:“所以,我想去确定心意。”
“心意?”神渊声音又高了起来,跟生风说,“你听听,你听听,它不爱我了,它就是不爱我了,它喜欢上了赵贝锦!我以为人心善变,男人才喜新厌旧、朝秦暮楚、见异思迁……”她已经把自己能想到的词都说完了,还是不解气,又憋了一下,继续说,“始乱终弃、反复无常、出尔反尔……”
生风毛茸茸的大脸上,看不出表情,“好啦,知道你会的词儿多。放在这也不合适啊。”
神渊又补了一句,“伤风败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