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神渊笑道:“这五百文,值了值了!”
左右:“这边。”
胖老妪看着左右带着临神渊转去了后堂,点手叫来门口两个小厮,“小福,你去临家大宅通知四姑姑,就说人到了。”
“是。”
“小喜,你去悄悄请走其余所有客人。一会儿可能要动手。”
“是。”
走进去第一间,左右先给临神渊更衣,拆头发。
接着上楼,三种温度的水池,大小木桶,各种澡豆,香料一应俱全。
左右带着临神渊一直走到最里面临窗的一个小隔间里,巨大的木桶里热气腾腾,坐进去抬头正好能看见外面的夏江。
江面清澈,能映出天上的云。大小船只往来,冲开一层层波澜,云影摇晃。
“真美啊。”临神渊靠在桶边,桶里热气冲上来,一股浓郁的草药香,“还是药浴,才五百文,真划算。”
左右拿出篦子给她仔仔细细篦了几遍头发。又用加了药材的皂团给她洗头发。
从五涧溪赶了十几天的路到荆州,此刻临神渊只觉得浑身疲累,昏昏欲睡,把本来到这里是为了打听丢孩子的事情都忘了……
临神渊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眼皮很沉睁不开眼睛,身上似乎也被什么东西固定了……
临神渊心道,“不好,果然是黑店!”
她想掐诀发现手指动不了,想诵咒嘴巴张不开,“中了咒术?有什么东西沉甸甸湿乎乎地压在身上……这是……被活埋了?可是,呼吸无碍……”
临神渊外家功夫不弱,身上较劲,只觉得压在自己身上的什么东西碎裂。
右说:“姑娘醒啦?”
右慢慢掀开她脸上湿热的软泥,“姑娘都睡了一个多时辰了,我俩正想着要不要叫你。”
她这才明白自己满身敷了黑色药泥躺在一块热乎乎的石板上……外层药泥已经干了成了硬壳,把她固定在了石板上……
左说:“等一下,浇点热水,外层的泥软了就好了。”
临神渊放松躺下不再挣扎,肚子咕噜噜叫了起来。
左说:“店里有饭食,阿渊……客人要用吗?”
临神渊盯着她,“你刚才说什么?”
左转身去舀了一瓢热水,浇在黑泥上,不说话。
临神渊说:“不必麻烦了。”她本就擅长御水,口中诵咒,旁边小浴池里的水像瀑布一样盖下来,把身上的药泥冲开。
临神渊起身,发现整个屋子只有她们三个,一个客人都没有。
她一把抓住旁边被溅了一身黑泥水的左,“从刚才我进来就觉得不对劲,你们认识我对不对?”
右说:“我们不会害你。”
临神渊心想,“那倒是,刚才她们有机会动手。”
她松开左,左的手腕被攥出紫红的四道指印。
可左眉毛都没皱一下,甚至都没看一眼自己的手腕,用腰间巾帕擦了脸上的水,说道:“我去让厨房烧两个菜,煮个面上来。”
临神渊又看向右,说道:“这临江的四层吊脚楼,大房间不说,临窗的小房间少说也有十几间吧?这些香料、皂团怕是也有几十种。从刚才你们带我到窗边那个位置,用的药浴、药泥,甚至玳瑁的篦子,擦澡用的丝瓜络,样样都是我喜欢的。你别跟我说都是碰巧。”
右拿来丝帕给临神渊擦身子,披上浴衣,“穿上浴衣,咱们去隔壁,我给你烘下头发。”
临神渊穿好衣裤,又拿起刚才擦身子的绢帕,“还有这丝帕。”
右说:“绢布怎么配得上客人这么细嫩的皮肤呢。”
“还有,你们说话这口气……活像……像……”临神渊忽然觉得头疼,“像什么来着,为什么总觉得很熟悉,可是又想不起来……”
右停下动作,盯着她,问道:“像什么?你可想得起来?”
临神渊只觉得脑袋要炸开,后心刺痛,像被人捅了一刀。她眼瞳充血,忽然暴怒,一只手卡主右的脖子,怒道:“你们到底是谁?”
门口一个妇人说道:“家主还是这般暴脾气。放开她吧,我告诉你。”
妇人清瘦、盘发,是跟临神渊一样的蓝色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