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是午后,路过进茶馆歇息的行人较多,章婉清点了两盏茶和三份点心,问伙计:“伙计,向你打听一个事,请问栗子县附近是否有花田。”
伙计极热心,回答道:“自然有花田,您往北再行五十公里便是,那里盛产牡丹、云英、凤仙,不过娘子寻花田做何?”
章婉清如实相告。
“哎呦,娘子,您可是上天派来咱们栗子县的菩萨,因着今年干旱少雨,花田的花农正愁花将要旱死,您来了整好,可解花农的燃眉之急。”伙计喜滋滋的上完茶和点心,又赠送了一份点心,说是替花农谢谢章婉清。
巨大的收获令章婉清十分欣喜,更大的惊喜是,在伙计的帮助下她顺利寻得花田,不出三日,与花农签订直采协议。
因花朵将要谢,章婉清马不停蹄的采摘花朵并制成香水,仅一个月的时间兜售完毕,因此小赚了一笔。
再度踏上蜀地的征程时,已过秋收,临近中秋节。
“姐姐,我们已寻得花田,为何要继续出游?”苏寒山为章婉清递上他将泡好的茶,这茶还是他头日将学会,是张嬷嬷特地教他的。自打出了赵小川一事后,他乐于学习一切可以增长见识的知识与技能。张嬷嬷提前知晓了两人的行程,心疼他们旅途劳顿,将苏家的马车支给他们使用。
“既寻花田,也寻药王为你治病。你可还记得孙郎中当日所言?”其实寻花田非本意,寻药王才是此行的目的。她不愿他有心理负担才如此说。她已在栗子县寻得最近的货源,没必要大费周章再去蜀地,路途遥远,鲜花运输是个很大的问题,若能寻到是锦上添花,寻不到也没关系,但是为苏寒山治病是当务之急,那日她发誓要寻得药王除了他的病根。
苏寒山自然记得,只是未将孙郎中的话放在心上,他的病能否根治它不在乎,反正已经挺了两年,总不过再挺一挺,只是过程很艰难。
他感动章婉清居然记得此事并付诸行动。
苏寒山不说话,章婉清误以为他担忧病情,拍拍他的肩膀鼓励他:“你的病肯定会治好。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寻到药王。”章婉清坚定道,无论如何她不愿苏寒山终日被病魔缠身。
苏寒山抿唇微笑。
大晟的蜀地果然秀丽富饶,处处莺歌燕舞,争奇斗艳。章婉清和苏寒山抵达蜀地的淄州时,已是初冬时分,却丝毫未感受到寒意,依然着清爽的春装。此行不仅为寻药王,也为带苏寒山领略大晟的大好河山,所以两人边游玩边前进。黑风带在身边,两人一狗,路途拥有不少快乐。
“药王谷?我不知,娘子再问问其他人吧。”章婉清和苏寒山沿路打听,听过该地名的人少之又少。
寥寥数人指出了大概方位,不能道出具体地点,两人就这样不知不觉来到了淄州,可是到淄州的街上打听,无人知晓。
章婉清犯难了,按照那几位能指出大概方位的百姓的描述,确有此地,可是它又像是一个虚无的地方,只是存在极少数人心中的传说,她甚至怀疑孙郎中所言是否属实。
“咱们先歇息会儿吧!”章婉清思索既然是药王谷,肯定不会在繁华的州城,应该在深谷幽林中,甚至是悬崖峭壁下,不进城去偏远的山区寻寻或许能寻到。
两人下了马车,抱着黑风进了一家茶馆。
黑风个头长了不少,之前通体的黑毛转为灰色,圆滚滚的肚皮削瘦了些,已初见野狼的雏形,不过仍是圆润。
茶馆里各色的人在用茶,依穿着判断,有商人、官差、平民。
章婉清选择仅有的空位落座,叫了茶水,苏寒山给黑风的水壶加满水,唤了声:“黑风,喝水!”黑风立刻乖乖的屈腿仰头,等待水流从壶嘴流进嘴里。
他们的动静吸引了旁人的注意,惊讶狗可以模仿人类用水壶喝水,便多瞧了几眼。
其中有个官差注视着他们这边,尤其是一双眼盯着苏寒山,因时间太久,倒让章婉清侧目。她回望过去,那人立刻收起目光,假装倒水。
章婉清不是未想过路途中会碰见心怀歹意的人,顺风顺水了月余,让她放松了警惕,此刻,此人的行径令她警惕顿起。
她凑近苏寒山,低声道:“别回头,你身后那位瞧着不对劲,咱们还是早早离去。”
苏寒山一顿,公子出游,被不怀好意的歹人盯上,结果公子武功盖世,一招便将歹人打趴下,这不就是话本子里写的桥段吗,竟然真让他碰到。不过,他不会武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羸弱书生。
苏寒山既紧张又觉得稀奇,章婉清奇怪他的反应,拍了下他的脑袋,“喂,想甚么呢,赶紧走了。”
苏寒山默默为自己方才的想法感到羞耻,悄然红了脸,抱起黑风走出茶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