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母亲走得很安详,不必记挂。”叶父只字不提送信一事,只细细地打量着面前的女儿,眉眼含忧,“云歌,你在穆府过得可好?”
“女儿安好,只是时常惦记父亲母亲。”穆云歌渴求地看着他道,“在女儿心里,父亲永远是父亲,这里也永远是我的家,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还请父亲及时告知我。”她不想再被这般蒙在鼓里了,她更害怕...有朝一日她连父亲也会失去。
“傻孩子,说什么傻话呢。”叶父欣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背道,“父亲是一时不慎感染了风寒,过些日子便没事,你在穆家安好呆着便是,那毕竟是你的生身父母,你要好好和他们相处,不必记挂父亲。”
“父亲,女儿记下了。”穆云歌不欲惹他担忧,乖巧地应下了,将煎好的药喂给叶父,看着人安睡下去了,穆云歌才回了穆府。
父亲的病情不容乐观,他想见穆云熙,她便想完成他的愿望,所以她来了熙和院。
“父亲病重了,他想见你,你随我去见他。”穆云歌开门见山与之说道。
穆云熙脸色一白,厉声道,“你胡说什么?父亲明明好好的,方才我还见到他呢?妹妹你怎的好好的就诅咒父亲呢?”
穆云歌平静地看着她道,“我说的是你的亲生父亲,他病重了,或许这会是最后一面...”
“云歌妹妹我知道你怨我占了你的位置,想要将我赶出穆家,可是...养育我十几年的父亲,我没办法割舍,求你别让我离开...”
穆云歌愕然地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穆云熙,茫然之极,“你在说什么,我只是想...”
“穆云歌,你在做什么?”身后一道力道袭来,穆云歌身子狠狠地咂在了门框上,惊愕地看着面前对她怒气昂然的二哥。
“穆云歌别以为父亲母亲将你认回来了就可以肆意妄为,似你这般粗鲁野蛮、欺负她人的人也配做我的妹妹,我告诉你我不会认你的,我妹妹只有一个,那就是云熙,你最好识相点,别再欺负人了...”
看着那一眼义正言辞指责他的血亲,穆云歌悲凉之余更多了一丝愤怒,一把拍开了穆云昀的手,质问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这么说我?”
“云熙都被你欺负哭了,你还想狡辩。”穆云昀冷哼一声,“心思狡猾之辈...”
“我没有欺负她。”穆云歌看向对方道,“穆云熙你告诉他,我欺负你了吗?”
“都是我的错,你二哥你别怪妹妹,若是没有我...呜呜呜...”
“你还敢逼云熙帮你撒谎。”穆云昀一把将穆云熙揽在怀中,怒视着她,“当着我的面就敢这般嚣张,私底下怕还不知怎么欺负人,难怪云熙这段时间都闷闷不乐的,原来都是你搞的鬼。”
“穆云昀,你血口喷人,我来只是想让她去见见父亲...”
“我知道自己身份卑微,不该贪恋父亲母亲和兄长们的疼爱,我也离开的,可是我舍不得他们...呜呜呜...”
“穆云熙...”
“够了!”
......
后来她被关进了祠堂,再出来时养父去世了,她连他最后的一面也没见到,也是从那一刻起穆云歌看清了穆云熙和善面容下的狠绝。
养父母伺候,穆云歌孤单到了极致,竟贪恋起了穆家待穆云熙的那份好,那份...她渴望的亲情。她处处与穆云歌较真,除了憋着的那股气,何尝不是想要穆云熙低头,向养父认个错呢,可惜...她始终做不到。
在穆家人一次次的维护和偏袒中,她节节溃败,名声狼藉。原以为她的一生都在背负这不堪中渡过了,直到她遇到了那个人。
那个为她说话,维护她的女子——纪婉卿。
她在上京城这个陌生的地方第一次得到认可和维护,她贪恋这份温暖,所以她厚着脸皮缠上了她,也如愿做了她的妹妹。
她真的是个很温柔很好的人,姐姐带着她认识了很多朋友,其中昌郡王是她玩得最好的一个朋友。
那是个肆意明媚的男子,他身上的那份不羁洒脱深深的吸引着她。姐姐问她是不是喜欢昌郡王,她不敢答,她这样的人,这样的名声出身怎配得上对方呢?况且...他已经有了喜欢的女子。
太傅之女知书达礼,温柔和润,这样美好的女子才该和他相配的。
而府上也给她挑选了夫婿,姐姐担心她,更是要越矩插手此事,她制止了。若不能嫁给心仪之人,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明远伯世子有青梅竹马的爱人,其实这样也好...这样她能坦然地与之结合,各自安好,谁也不欠谁。
可后来...她的夫婿换了人,一个...寒门士子,他说他喜欢她,穆云歌诧异之余又是不屑的。她不是别人挑挑拣拣的货物,更不愿成为别人...无可奈何后的迁就。
她拒绝了他,更是在婚期前离京了,原以为穆家没了新娘子,时家便该退婚了。
可后来没退,那人...也一直未娶,而是围在她的身边打转,任由她肆意妄为,为她挡下了穆家的责难以及外面的闲言碎语。
花灯初下,红绸烛灯映照在他柔和含笑的容颜上,那一刻...穆云歌听到了心跳声。
或许...她该成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