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吓得脱口而出道,“因为、因为姑娘是去见裴公子的,奴婢担心被人发现便躲了起来。”
“裴余礼。”纪婉卿顿了下,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给我说清楚。”
小雪擦了把眼泪,稳住心神,半晌才开了口,“奴婢原先是和三姑娘在楼上坐着的,后来有人给奴婢递了纸条约见三姑娘,奴婢见来的是裴公子身边的小厮便转交了。三姑娘看了纸条后便借口要解手离开了楼阁。
后来三姑娘让奴婢守在了一处等候着,便自个去见人了。没过多久便听到了几道脚步声,似是很急促的样子,奴婢没多想就便躲了起来,再出现时没看见三姑娘和裴公子的身影。
奴婢当时以为两人也藏了起来便没有多想,再到后来过了一刻钟,奴婢还没见到三姑娘便觉得不对劲了,往日里即便两人见面也不会这般久的,奴婢便顺着路去找姑娘,却没想到、没想到在池塘里瞧见了姑娘的衣服,后来的事情大姑娘也知道的...”
纪婉卿想起中午时纪婉柔拿着簪子朝她巧笑倩兮的模样,按住的心口后退了两步。
“姑娘您怎么了?”玉容一把将人扶住,面露忧色。
“姑娘喝些水。”玉溪赶忙递了杯水到纪婉卿嘴边,心疼道,“您一整日每吃东西了,又跪了那么久,身子会熬不住的。”
纪婉卿就着她的手喝了半杯水便推开了玉溪,她朝抓着玉容的手道,“我要见裴余礼,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立刻见到人。”
“是姑娘。”
纪婉卿朝玉溪道,“看好她,在我没有回来之前,谁都不许见她。”
“是姑娘。”
黑夜里,纪婉卿乘坐着马车出了府邸,玉容回报道,“裴公子在酒肆里,听店里的小二说他已经在酒肆里呆了一个晚上了,酒也喝了数坛,整个人失魂落魄的。”
“他不该失魂落魄嘛?”纪婉卿语气冷然,下车后马不停蹄地朝着厢房而去。
“嘭”的一声,房门被推开,裴余礼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了一眼,嘴里喊道,“酒,给我拿酒来。”
这般醉酒不醒的样子,根本不足以让她问出话来,纪婉卿瞧见一旁的水盆,抬起毫不犹豫地泼了上去。
哗啦啦的水声应声而落,冰冷的触感让裴余礼打了个激灵,人也清醒了几分,看见来人时呆呆地叫人,“纪大姑娘?”
“醒了。”纪婉卿朝玉容和一旁的小厮道,“你们守在外面。”
“是。”玉容不容拒绝地将裴余礼身侧的小厮拽了出去,房门关上屋内再次沉静了下来。
“纪大姑娘深更半夜的怎么出来了?”
“你又为什么深夜买醉呢?”纪婉卿在他的对面坐下,扫了眼酒坛,嗤笑道,“这般深情款款吗?那为何...任由她躺在那冰冷的池水里。”
裴余礼红着眼眶垂下了头,无力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要你的对不起,我要知道真相。”纪婉卿一把扫开酒坛,揪着他的衣襟冷声道,“是你约的她,为什么最后她会一个人孤零零地死在池塘里,那个时候你在哪儿?”
“我不知道,我当时有事被唤走了,我以为她也回去了楼里,我没想到...”
“你没想到?”纪婉卿一把将人推掉,声音拔高道,“你一句没想到我就没了妹妹,她才十五岁啊,她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就死了,裴余礼你欠她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丢下她一个人的,可是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她了,阿柔,我再也见不到你了...”裴余礼抱着酒坛猛地喝了起来,水迹从嘴角流淌着,毫无一个贵族公子的仪态。
纪婉卿看着沉溺悲伤之中,毫无意志的男子,冷眼旁观着,“那就找出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裴余礼迟缓地抬起了头,盯着纪婉卿一字一句问道,“真相?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妹身边的婢女一直在池塘边等候着,她说没听到三妹落水后的任何的呼救声。”纪婉卿看着他一字一句道,“裴余礼,三妹不是意外而亡,她是被人害死的,如果你还有一点点愧疚之心,那就配合我找出真相,还她一个公道。”
“她是...被人害死的...”裴余礼失声看着纪婉卿,软弱的眼睛一点点泛起了恨意和痛苦,“她竟是被人害死的...”
看着悔恨痛苦的裴余礼,纪婉卿没了耐心,直接问话,“白日里,你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裴余礼良久才平复了心情,沙哑着声音道,“未时两刻,我是未时到的明月水榭,未时一刻见到的阿柔,后来家母派人来寻,我便匆匆离开了,我走时应当不超过未时两刻。”
纪婉卿道,“那婢女是未时三刻发现的人,人若是淹死的,一刻钟的时间内我必然是有机会将她救回来的,可是...心脏复苏并不管用,大夫说她早就气绝身亡了,所以...她落水时很有可能就已经遇害了。”纪婉卿顺着思路往下走,“这就说明当时还有第三者在场,并出于某些原因对她痛下杀手。”
纪婉卿盯着裴余礼道,“你当时去荷花池时可有什么异常?”
“异常?”裴余礼极力想了又想,恍然道,“我入荷花池时恍惚见到一道绛紫色的衣裙一闪而过,当时我惦记着赴约便走了另一边的路,”裴余礼想到这里急切地看向纪婉卿,“难道是她杀的阿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