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来怎么就不提了?” 镇北侯挑了挑眉道,“问你还不说,还一个劲儿躲在北境,我还以为你忘了呢?”
“那时候...”谢逸兴顿了下没说下去,转声道,“总之我现在想成亲了,你赶紧找人帮我提亲去。”
“提亲倒是不难,只纪渊那老狐狸怕是不会轻易答应。”镇北候也犯了难了,“那家伙惯会明哲保身的,轻易不会蹚咱家这趟浑水的。”
“皇子们皆已成年,朝中党派林立,各有立场,难不成他还能不结亲了?”谢逸兴觉得这理由不能成立。
镇北侯白了他一眼道,“别人家与咱们能一样吗?你忘了你长姐嫁给谁了?”
谢逸兴闻言略带郁闷,“长姐嫁给安王是陛下的赐婚,这总不能是咱家的错吧。”
“嘴里没个正经的,这话是你能说的吗。”镇北候瞪了谢逸兴一样,没好脸色道,“你要想纪家那老狐狸嫁女儿给你,那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谢逸兴追问。
“赐婚。”
“赐婚!”谢逸兴的眸色从一开始的诧异到最后的若有所思。
京都的天很蓝,在这样艳阳明媚的晴空里,江南一案终于有了定论。江南一带官员杀头流放罢免者高达一百三十八位,其中最高职位者官职从三品。除此之外,江南三大世家尽数被灭,即便侥幸存活下来的亦被流放充奴。
整个江南的天都浸染出一片血雾,或直接或间接牵连人数高达上万人,这陛下登基以来牵连最广的一桩案子。
除此之外,朝廷之上亦是人人自危,与艰难地方官员有所勾结的京官尽数被拔除,其中就有吏部、户两步尚书,兵部麾下的五城兵马司南、北两司指挥使、兵部侍郎等大大小小官员二三十人。
京台上的处斩的罪臣也足足杀了三天两夜,流放人数上千人。
“这些人衣食富足,钱财不缺,却还要去铤而走险,做下这等伤天害理之事。姐姐你说他们到底图什么?”穆云歌看着下面浩浩荡荡被羁押出城的老弱病残,新生悲感之余又有一丝心有戚戚。
“还能为什么?利欲熏心罢了。”荣昌鄙夷道,“这些人仗着陛下仁慈,便敢勾结党派,明知故犯,得此下场也是罪有应得。”
“他们之中也不乏为民立民之辈,也曾寒窗苦读十数年,考取功名立志做个为民请命的好官,只是初心难守,最终还是沦为贪官污吏的帮凶。”刘盈看着那些人,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若父亲在天有灵看到这些人的下场也该安息了。
“都过去。”纪轩槿握着刘盈的手,无声地安慰着。
刘盈回眸轻笑,“是啊,都过去了。”
“朝廷空缺出来这么多位置,你们这些翰林院呆了好些年的翰林怕是要有所调动了吧。”谢逸兴提起了另一个话题。
“朝堂上如今静默无声,吏部上上下下又被清洗了一遍,至今没人敢提及此事。”纪轩槿说到此处话锋一变,“但江南初逢大变,定要安定人心的,许再过些日子就该有消息了。”
“秋闱将近,陛下或许也有意提拔寒族之士。”荣昌这话一落,惹得几人纷纷看了过去。
荣昌见状不禁做直了身子,一脸困惑道,“都看我作甚,难不成我说错什么了吗?”
“荣昌,倒不想你竟然也关心起朝堂政事了,不容易啊。”谢逸兴调侃道,这家伙往日里醉眠花柳的,陛下几次要他如六部任职,他都推脱不已,到没想到有一天会主动关心起了朝堂政事了。
荣昌眼神闪躲着,声音气虚地反驳着,“人是会变的嘛。”
“你这个样子倒是更奇怪了。”谢逸兴心头起疑,盯着人看,“你竟然会不好意思?”
荣昌闻言恼怒地将面前的果子扔了过去,“谢逸兴你够了哈,我又不是犯人,犯不着挨你审。”
“得得得,我不说就是了。”谢逸兴擦了擦接住的果子,递了过去给纪婉卿,“川西新进京的脆李,很是可口,试试。”
“好。”纪婉卿自然地接过吃了起来。
荣昌见状朝他翻了个白眼,转头跟纪轩槿搭起了话,“纪兄,你在翰林院也呆了两三年了,可有什么打算?”
纪轩槿沉吟道,“我二弟今年下场科考,父亲的意思是年满三年便让我外出历练一番。”
“你要离京?”刘盈捏紧了手掌,神色怔愣地看着纪轩槿。
纪轩槿莞尔笑了笑,“只是这么一说,还未定下来。”
刘盈闻言眸光微暗,垂下了眸子。
荣昌见状多嘴提了句,“便是真要外放,任命书下来也得年底,还得有得等呢。”
穆云歌算是看出昌郡王的缺心眼了,人家小两口是嫌弃时间太长吗?人家那是舍不得分开。慕云歌无语地塞了杯酒过去岔开话题,“你不是一直念叨着要喝姐姐酿的酒吗?多喝几杯过瘾。”少说话即可。
荣昌欢欢喜喜地接了过去饮下,“还是你懂我,你别说这白酒就是劲道,入口辛辣,回味甘甜。”
“悠着点,这酒后劲足。”纪婉卿提醒着。
“再足的后劲爷都喝过,不怕。”荣昌豪迈地举起杯,“来来来,咱们难得齐聚一堂,走一个。”
“来,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