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府
荣昌和谢逸兴说着昨夜的事情,神情很是凝重,“昨夜不仅碧海湖边有刺客,南街大道边上刘县令一家也被灭了门。听东城兵马司透出来的消息,似乎在刘大人书房里找到了些未烧尽的字迹,上面记录了江南一带私下买卖官盐的事情,眼下这桩案情怕是要呈到金銮殿上了。”
谢逸兴捂着胸口的伤撑坐了起来,深吸口气道,“这事不对劲,刘县令是今年回京述职的,什么人敢冒着大不韪杀头的罪也要在京城杀人,便是要杀在回京的路上多得是机会,且还和东宫牵连上了关系。”
“江南的刺史姓兆,是南边世家里出身的,与...宫中的贤妃娘娘母族关系甚密。”荣昌提醒道。
“只怕是冲着安王府来的。”谢逸兴面露忧色。
荣昌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
“安王牵连其中,只怕不便出面,这事得从江南查起。”谢逸兴当机立断道,“让人悄默默去一趟江南,探查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尤其是贩卖官盐这事...兆刺史有没有参与其中。”
“你是说...贩卖官盐一事属实?”荣昌惊到了,需知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怎敢知法犯法。
“财帛动人心,况且江南又是富饶之地,若不是属实这戏也唱不起。”谢逸兴道,“去了江南,不要暴露身份,暗中探访为上,必要时...便宜行事。”
“我知道了。”
“爷,纪姑娘来了。”长生禀告着。
谢逸兴惊得直起了腰,扯得伤口吃痛了下,他也没在意问道,“她怎么来了?”
“我让人送的信,怎么样够兄弟吧。”荣昌邀功地看向谢逸兴。
“你...简直胡闹。”谢逸兴瞪了他一眼,喊着长生道,“还不快拿衣服过来给我穿上。”
“是爷。”
荣昌不解地嘀咕道,“多好博芳心的借口,怎的还不会把握了。”
“赶紧走。”谢逸兴嫌弃地赶人。
荣昌撇了撇嘴,“行行行,我知道我在这里碍眼,这就走,不打扰你们二人相会了。”
说罢便嬉皮笑脸地离开了房间。
“昌郡王,你也来探望逸兴?”两人迎面撞上,纪婉卿面色一紧,“传信的人说他伤着了,可严重?”
“胸口被划了个大口子,他怕你担心这会儿正想法子遮掩呢。”荣昌将人出卖得毫不留情。
“啊。”
“荣昌,滚。”房间里爆出了怒吼。
“得了,这就滚,你悠着点,别崩了伤口。”荣昌嘴欠地喊了句。
“我地爷,你就少说两句吧。”福瑞忙拉着人跑路,唯恐谢世子怒气上头出来将人暴揍一顿。
“您说您惹世子爷作甚,也不怕他动手。”福瑞叨叨絮絮道。
荣昌胸有成竹道,“放心,有纪姑娘在呢,不怕。”若不趁着这机会讨回些便宜,以后再想调侃人可就不容易了。
荣昌心满意足地摇着扇子走出了镇北候府,福瑞满脸复杂地追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叨叨念念往日里的遭遇,宗旨就是让自家主子悠着点,别玩脱了。
纪婉卿入了房门,见到的谢逸兴已经衣裳整齐地坐在床榻上了。
谢逸兴看见来人,若无其事地打着招呼,“婉卿来了,快坐。”
语气如常,甚至眉眼也多了几分喜悦,但纪婉卿还是觉察出了异样,若是往日里他见到自己早就迎了上来了,又怎么会坐在床榻上一动不动呢。
纪婉卿垂下眼帘遮掩思绪,如昔地走了过去道,“我听来信的人说你受伤了,伤到哪里了?大夫怎么说?”
“就是肩膀上被划了伤口,休息两天就好,没什么大碍。”谢逸兴面不改色撒着谎。
“这样啊...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纪婉卿顺着话接,随后便起了身。
谢逸兴见她要走一下子愣住了,“你、你不是来探我的吗?”
“探完了啊,你不是说没事吗?”纪婉卿挑眉道。
“婉卿。”谢逸兴面色讪讪,却又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他总觉得对方好像生气了。
纪婉卿不为所动,依旧笑盈盈道,“世子爷,我就不打扰了。”
“别走。”谢逸兴情急之下伸手就去拉纪婉卿,不料扯到了伤口,一下子倒抽了口冷气。
纪婉卿转身,一把扯开他的衣襟,露出里面被包扎得严实的伤,白纱上隐隐渗出了丝血迹。
“婉卿。”谢逸兴面露懊恼,又小心翼翼地窥着对方,小声道,“只是看起来严重,没伤到要害。”
“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坐好来。”纪婉卿不容拒绝地解了他的腰带,检查了遍他的伤口,看完后眉头皱了起来,“这么大的伤口你还敢随便乱动,不要命了。”
“我知道错了,我不该瞒你。”谢逸兴拉着她的手,认真地检讨着自己,“我本是不想让你担心的。”
“谢逸兴,既然选择了在一起,那便是喜怒哀乐与共,我不想事事被瞒在鼓里,做个被豢养的金丝雀。”纪婉卿道,“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好。”谢逸兴低头吻了吻她的手背道,“以后都不瞒你了。”
“记住你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