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任她拍着,“认了我是他女婿。”
晚宁的动作停在了半空,疑惑地望着他,“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她以为是裘宏悄悄给顾言说的。
“你可记得他问我功课了?”
“好像是有……”晚宁皱起眉头,盯着桌案,努力回想了一番。
顾言不再说下去,等着她想起来,细细瞧着她的神色。
晚宁想是想起来了,却不大理解其中关窍,“我父亲问你问题,跟他认你是他的女婿有什么关系?”
“他那是考验我,想看我是不是个只会玩闹的。”顾言想起裘宏还葬在异乡,亦有哀伤。
晚宁点了点头,她其实也不确定,可顾言说是,那就是吧,反正她父亲的女婿确实是他。
顾言又想起了自己的父亲,笑道:“我父亲也是认了你的。”
“何时?”
“他说:‘宁儿心疼便可’。”
晚宁有些迟来的羞怯涌上心头,低下头,抠着自己的指尖。
顾言把她的手牵起,放在自己脸上,认真看着她,“明月为证,我顾言此生,只爱裘晚宁一人,若有违逆,万箭穿心。”
“你可知月圆之夜,发的毒誓最为灵验?”晚宁任他牵着,可对这样的毒誓着实不大喜欢。
顾言却答得爽快, “不知,但甚好。”
“嗯,明月为证,裘晚宁与顾言生死相随,共入轮回。”晚宁手一转,掐在顾言脸上,“这样,即便你违背誓言,移情别恋,我也能追着你不放,你莫想着一死了之。”
顾言此时知她心思,亦不反驳,端起两只酒杯,递给她一只,“那便有劳夫人不离不弃了。”
晚宁接过,两只酒杯一碰,算是礼成。
风如月过去十几年都是与顾言过的中秋,一个胡说八道,一个喝着闷酒,倒也有些情趣。
“我跟你说,这月宫上桂树啊,一定就是药王当年种上去的。”
叱罗桓不懂,月亮上有桂树他作为月支人也是第一次听,好奇。
“什么桂树?怎么种?可是扛上去不是很费劲?”
过去都是风如月自己顾自己瞎说,编个故事逗自己亦逗一下顾言,顾言从来不说话,只是看看他,说到好笑的便微微笑一笑,意思意思,这一夜就这么耗过去了。
如今叱罗桓这勤学好问的态度倒让风如月一时不知怎么接着说。
两人面对面愣了须臾,风如月扯开了话题,“大概是你们月支人想的办法,我也不懂,你们黑市里不是路子多嘛。”
叱罗桓当真在思考,黑市里有办法把桂树种到月亮上?
“我不知道,黑市里其实就是利用些关系,用钱财或者各种能交换的东西,去得到自己本来不该得到的,亦或是这世上不该有的东西,这想个办法搬棵树……我没听过,但也许有人可以。”
“嗯,有理。那你多忙活忙活,阿言指不定再赏你多少银钱。”风如月有意引着他,让他多办些事。
叱罗桓自然愿意,有钱又有义气的金主,不可多得。
两人举起酒坛子一碰,算是说定了一般。
王潜跟着淳安婉在侯府住了些许日子,准备过了中秋就回雍州。
“贤婿,婉儿娇柔,你凡事多让着她,有什么不妥的,可与我说,莫与她计较。”
淳安婉不爱听这话,“义父,你说的好像我很难伺候似的。”
宴白知道其中含义,是让自己莫要苛待了婉儿,也是连忙应下,“我定会照顾好她,父亲放心。”
王潜对宴白态度是极满意的,笑着连连点头。
淳安婉却有些被诬陷似的气恼,拿起筷子用力在桌上一戳,一脸愤恨地不停的夹菜往自己嘴里塞。
宴白和王潜相视一眼,王潜草草吃过,站了起来,“老夫去寻初明兄啦,你们慢慢儿的。”
武初明确实在酒肆里约好了位置,正等着王潜喝两杯。
于是两个晚辈站起身来,目送王潜离开,而后宴白便开始哄着淳安婉,“婉儿哪里难伺候了,是不是?”
“那你还应下?”
“你怎会不知他是在警告我?”
淳安婉细细一想,好像是这么回事,火气顿消。
“算你聪明。”
宴白把她揽在怀里,笑道:“不气便好。”
他吻了她的脸,而后到她的唇,又松开些许,“启州山高路遥,恐有凶险,我始终不想你去。”
“我想去,我想与你在一块儿。”
宴白依旧犹豫,于是淳安婉摆出来一个凶悍的表情。
宴白只有无奈何的答应,“好好好,那便在一块儿。”
*
临瑶在大狱里与胡玉关了几日,这一夜正好刑满。可她不愿意走,非要听胡玉讲故事,讲那些被刘夕差使的往事。
临瑶听了几日已经回过神来,觉得其中有些道理,开始担心自己的族人。
“我得回去看看,不然他会怎么对待他们?”
胡玉却摇头,“你回去只会被他钳制,当务之急是解救你自己。”
“那我该怎么办?”
“你跟着顾言和宁儿妹妹,他们与你一样,也是受刘夕坑害的人。”
临瑶自己也不知道可不可行,只是点了点头,估摸着等到天亮,再去一趟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