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余微微张开嘴唇强行放缓呼吸,在地板逐渐衰减的尖叫声中,确认卧室里的东西不会主动攻击他。
“这些都是它的诡奴?”
神信:【你应该问,这些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诡奴吗?】
戚余想起了肖喆禹说的第一道题,答案是,世界不存在逻辑。
或者说,这个名叫《怪诞故事》的游戏,不存在人类的逻辑。第二道题和第三道题就是证明。
唯一知道的,只有捱过漫长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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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和广场,19层1903。
影子趁着“秘书”开门的空隙溜了进去。它形态小、诡气弱,以至于“秘书”根本没有留意到它,就像大象不会在意自己走路时脚边有没有蚂蚁。
“戚总?”房里没人,“秘书”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然后瞥了眼摄像头的方向,红灯熄灭。
“秘书”勾着唇,吹着口哨,在戚余的办公室里信步走了起来。先是坐到沙发上,摸了摸,接着来到柜子前,扫了眼戚余的书架,找到了摆在这里为数不多的三张照片。
一张是戚余和其他几位股东的合影,他在其中鹤立鸡群,过分亮眼;第二张是一份职业照,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秘书”用指尖点了点他眼下泪痣;第三张照片,是戚余某一年出差时在某个靶场拍的,鼻梁上架着一副护目镜,双臂端举一把枪,眼神锐利地望着靶子,他眼下那枚泪痣正好在护目镜边缘,若隐若现得很是撩人。
“秘书”仿佛想象出戚余是如何微微压着睫毛,用那双漂亮的冰蓝色眼睛锁定靶心,修长手指微微扣下扳机。
“咻”——在枪口的火光下,子弹划破空气而出,却没有射到靶子上,而是正中自己的胸口。在戚余冷漠锐利的视线中,这颗子弹噗嗤打穿了他的心脏。
可这该死的心脏不歇业休息,竟然还疯了似的狂跳起来。
“秘书”脸颊泛起激动的潮红和变态的兴奋,将那张照片拿了下来,贴在自己胸口,“你真是……”他低笑一声,像是对着深爱且宠溺的情人,“我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至于这个,就作为我对你一见钟情的纪念品吧。”
“秘书”带着这张照片,离开了办公室。
于是办公室里只剩下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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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余看了一整晚的《动物世界》。
凌晨六点,第一缕阳光出现时,雨停了,长满整个窗户的眼珠也消失不见,窗外可以听见婉转鸟鸣,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清晨,空气微凉。
从客厅里传来肖喆禹的声音:“我记得冰箱里有不少东西,搞点早饭吃吧。”孟言低声说了句什么,引他一笑:“得了,你那个厨艺别把厨房炸了,最后大家都没得吃。”
戚余收起手机,打开门出去。
肖喆禹走在前面,昨天晚上踢门的小腿在他身上,试图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咬人的鞋子在他脚上,他一脸神清气爽,看见戚余时还点头打了个招呼。
戚余瞥了眼他身后满眼红血丝的孟言:“你们昨晚睡得怎么样?”
肖喆禹捏了捏后颈,活动活动肩膀:“还行。昨天晚上是不是下雨了?”
孟言看一眼他背影。他现在已经不会动不动眼红了,但是表情格外憔悴,眼睛里没有光。
等肖喆禹走进厨房开火做早饭,戚余朝孟言偏偏头,看了一眼阳台。
“聊聊?”两人先后走到阳台,戚余瞥了眼厨房里的人,“你师父怎么死的?”
孟言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后退两步,嘴唇一瞬间就苍白了。
神信:【啧啧,你看把孩子吓的。本来昨晚一下掉了40点混沌值,你刚刚一句话又给他吓得掉了10点。】
戚余:“……档案里的资料你拿走了一部分吧?如果你早点把资料给我看,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孟言突然想起他证件上的“特事局”——所以原来这不是什么设置给太子党刷简历的部门,而是传说中国家专门应对神秘事件的部门。孟言揪着头发蹲下,呜咽了一声。
肖喆禹从厨房探出半边身体:“怎么了?”
戚余摆摆手,头也不回:“没事,他的基金跌了。”
孟言:“……”这么一打岔,他终于能冷静下来,哑着嗓子小声告诉戚余:“档案里现场的照片你还记得吧,那不是唯一一张。”他从怀里掏出手机,找出几张照片,“这是我们调查完第一个月,我拍到的照片。资料都是我归档的,但这天现场的照片,我拍下后又烧掉了。”
照片里,被拆成零件到处摆放的,是肖喆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