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伏高明要比他们两个吃饭的时间早一些,所以回到办公室的时间也早一点,在他们打开门刚刚走进来的时候,诸伏高明就已经坐在工位上,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些什么东西。
午休的时间,长野警署会在每个办公室的屏幕上播放午时新闻,正好刚吃完饭想放松一会儿的二人安静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撑着脑袋看着屏幕上播放的实时新闻。
“………据新闻媒体报道,前不久在网络上引起国民关注的游轮事件以及其背后牵扯出来的一系列陈年旧案均已调查出结果。据统计,在东京市内以及京都市内,尚还存在着一定数量的在逃不法分子………”主持人,手握一沓厚厚的发言稿,正襟危坐在演播台后,表情看上去严肃极了。
本来下意识去关注这件事情的几名警官猝然抬起头,纷纷将注意力集中到小小的屏幕之中,而大和敢助当然也在此行列。
只不过看着看着他突然看到了一个让他分外熟悉的身影,表情一瞬间凝固在这一刻,随后慢慢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井山本来还只是觉得,电视新闻上现在播放的图片中,那个半张脸隐藏在阴影之下、一只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另一只手拽着一个不知生死的男人的家伙有些眼熟,是那种越看越觉得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个人的眼熟。不过他很快就想清楚了,自己为什么会觉得在哪里见过对方,因为他今天早上才在警署里面和这张脸的另一个版本打过招呼,甚至不到半个小时前,他还和自己的一名前辈讨论过这个人。
井山缓缓的转过头,眼神中带着三分惊恐目光了,和其他同事一样纷纷锁定在办公室内那个唯一正在埋头写作的人身上。
如果被人这样盯着都还没有感觉的话,那诸伏高明自己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松于锻炼。
“?你们都看着我干什么?”诸伏高明茫然抬起头,背后刺过来的目光都快把他扎穿了。
“其实也没有什么,就是……”看了半天也没有同事先开口,井山带着些许忐忑的心,先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大和敢助,确认对方没有什么阻拦的意思,也没有什么反感的情绪,这才接着把话说完,“我听说诸伏警官你还有一个弟弟?”
“弟弟?”诸伏高明直接回过头,看了一眼假装很忙碌的大和敢助,随后才缓缓回复到,“我确实有一个弟弟,是敢助告诉你们的?”
“啊,其实是我…那个…是我好奇所以才问大和警官的…”井山手忙脚乱的解释着,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诸伏警官的脸色。
“没事,现在这也没什么。”诸伏高明没有去为难一个新人,在心中暗暗给大和敢助记了一笔,表面淡然道,“我确实有一个很多年没有联系的弟弟了。”
井山眨眨眼,很识趣的没有去问为什么他们很多年没有联系,从大和敢助之前说过诸伏高明近几年也在给对方准备礼物但是没有送出去这一点来看,不像是双方感情恶化。
“那诸伏警官的弟弟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不着痕迹瞟了一眼诸伏高明背后的电视机,井山面不改色问道。
已经很久没有人问过这样的问题了,饶是诸伏高明也情不自禁的陷入了回想。“他…是一个有些内敛,特别懂事乖巧,很容易让人心疼的人。”
当然,此处诸伏高明回想的大部分都是小时候的景光,那个因为家里出了变故、不得不寄住在亲戚家里、有了委屈也不敢和哥哥表达出来的乖巧小孩儿。
办公室内包括大和敢助在内的所有人缓缓抬头,身后电视机里代表着苏格兰的照片一晃而过,浓厚的煞气裹挟着画面中阴暗角落中的人,如同猛兽一般明亮冰冷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镜头外的人。
“虽然他长大后,因为有好友的帮助,稍稍开朗了些,但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会很害羞。”诸伏高明陷入回忆中,并没有及时注意到办公室内诡异的氛围。
电视里又开始转播阿美莉卡方采访的视频,大大的市长采访的画面后方,明显是诸伏景光的人手臂搭在旁边正在“行凶”的卷毛和半长发身上,笑得阳光灿烂。
“最后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看起来有些沉重,可能还是因为小时候我没能经常陪伴在他身边吧,有什么困难他都不愿意主动跟我说。这让我总是感到有些失败。”诸伏高明说的是诸伏景光最后要去当卧底之前跟他见面说的话,那时他隐约意识到了什么,但还是最后支持了诸伏景光。
电视不知道被谁切开了频道,不小心调到了另外一个娱乐频道,却正正好是诸伏景光之前没能播放出来的、和赤井秀一安室透一起接受娱乐访谈的片段。
访谈节目中,诸伏景光笑得一脸柔和,无端让人感到一阵惊悚,在他的旁边,两名面容优秀身材高挑的成年男性明争暗讽,明显是在争夺最中间的诸伏景光归属权,说出的话也是各种暧昧不清可疑非凡。
办公室内众人再一次陷入沉默,倒不如说他们根本就没有从沉默中走出来过,就连大和敢助这种有点心理准备的都开始心情复杂了。
“怎么说呢,难怪你弟弟不敢跟你倾诉…”在公开节目上都出现两男争一男了,谁知道对方消失的这几年还会有多少为他着迷的人存在啊!大和敢助只能隐晦的感慨着,却不敢直面诸伏高明疑惑的目光。
井山艰难的驳回了自己想要送书画的想法,开始痛苦的思考该怎么告诉诸伏高明这件让人心痛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