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澜藏在树桩后,“不给,本姑娘要好好帮你改改。”
连长洲跟着走了过去,无奈道:“我尚未收拾完呢,你就闯了进来,不若让我自己改改。”
“我不进来,一辈子都不知道你说我坏话了!”
“我没说……”
玉裳本欲阻拦两人争论,一听他们对话,顿时兴致勃勃地嚼起花生,活像看戏。
谢明青与黎风烨各自起身,一人去捉楚青澜,一人去抓连长洲。而楼上的尤怜天翻身一跃落进院中,也在看戏丹仪迎上前,问:“这小丫头就是小连的心上人?”
耳尖的楚青澜抢答:“我是他娘子——不对,本姑娘反悔了!”
丹仪笑得不行,“小丫头脾气我喜欢。”
众人三言两语,谢明青和黎风烨前后包围两人,一个拉开楚青澜,一个扛走连长洲,不顾他们说些什么,逼着他们落座。
楚青澜盘起的双髻散乱,低至脸颊,连长洲头顶的布巾不翼而飞,干脆成了披发,看来此前免不了一顿既闹又打。
连长洲常说楚青澜不过是娇纵了些,哪知她上手更加不留情面?黎风烨总算逮住新机会笑话连长洲,打趣道:“书生,你们怎么同在一屋啊?”
楚青澜插嘴:“你与我表兄都同住一屋,我怎么不能和小洲同在一屋?”
“哟,小丫头是小连的娘子,那黎小子,小白脸,你们俩谁是娘子啊?”
“……”
“楚大女侠,咱们说正事。”玉裳一句话收拾了楚青澜,闲话结束,几人互通名姓,纷纷交换起数日以来情报。
*
听罢楚青澜及花盗之事,向来神情淡漠的玉霓无奈,玉裳顿时上手敲了两下楚青澜掌心。
丹仪含笑连连摇头,不知是赞许,还是感慨万千。她先一步来到锦城,说出花盗现状,唐门相助之下,花盗转交官府,溶洞中的百姓们皆已归家,“鬼村”村民另由医师照看诊治。
那群看似罹患癔症的千金公子们逐渐转好,神智恢复,只不过他们依然鲜少提及内情。
行走江湖的见惯了伤病陈尸,遇上花盗照样措手不及,遑论不曾见过生杀之人,恐怕他们宁愿相信世间没有如此面容可怖之人。
既然楚青澜主动托出此事前因后果,由她出面见见那些遭掳之人,丹仪再借故与衙门说一通来龙去脉,当可结案,唯独可怜家仆们不知所踪,安危难测。
鉴于暗中对花盗施蛊,以“蝶恋花”之术操纵村民的幕后黑手仍未浮出水面,众人话罢,尤怜天率先表示她必须回一趟米府交差,楚青澜自责,丹仪经验最丰富,便和她同行。
此时此刻,三人离去,谢明青目光一扫玉霓玉裳,无需言表,玉霓主动跟上楚青澜,霎那隐入暗中。
而玉裳甩袖一拦,横在踌躇不定的连长洲面前,“我们嘉王府的好女婿可不能有闪失,连公子,请容在下随行。”
连长洲头一回与玉裳见面,行礼拜道:“青澜总说起玉女侠武艺高强,今日有幸相见,玉女侠果真气度非凡。”
“武艺高强?她说的是她非要拉着我打鸟吧?”玉裳抱臂笑道,一袭红衣衬得连长洲格外清瘦。
连长洲咳咳两声,“玉女侠料事如神。”
玉裳走近,“连公子,你可不是第一次见到我。那年你企图翻墙闯进嘉王府,却被野猫扑了满脸,可还记得此事?”
“呃……这……”
目睹两人相谈甚欢,黎风烨看向吃起第二碗冰粉的谢明青,“他们都忙去了,我们俩干什么?不如去寻寻那芍药馆主?”
谢明青停下动作,赞许道:“黎大侠说对了一回。”
他望向连长洲,只看玉裳手捏把柄,连长洲不得不交出了《食神宝典》。那书才从楚青澜手上抢回来,转眼归了他人,连长洲满面无奈。
谢明青出声:“连公子,青澜前往锦城,兴许正是为了一见芍药馆主。先前我向丹娘问起芍药馆主,便是因此。”
连长洲和玉裳同时扭头看了过来。
连长洲问:“丹娘说芍药馆不输雀楼情报,青澜她想打听什么?”
黎风烨猜测:“难道是为了书生你中的毒?”
玉裳“咦”了一声。
“不只。青澜与花盗来过锦城,想来她早已拜见过芍药馆主。在下猜她尚有隐瞒,我们必须一见芍药馆主。”谢明青道。
三人同意。
谢明青又说:“丹娘曾言,芍药白昼不相见,入夜后芍药馆方才开张。馆主神秘,与她一会甚至需要拜帖引荐,黎大侠认为如何?”
黎风烨反问:“那郡主怎么见到的芍药馆主?”
谢明青沉默半顷,看向一旁专心致志翻阅《食神宝典》的玉裳,“玉姐姐,你来说。”
连长洲的目光顿时从书页移到了玉裳眉间。
玉裳放下书,“她向杨羽衣借了一张拜帖。”
连长洲奇道:“洛都杨羽衣?青澜的确与杨掌柜相识。”他瞥了眼黎风烨,“阿烨,你……”
黎风烨却是最惊讶的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