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队友们的身上也看到了逐渐疲劳和烦躁不安的迹象。扎比尼已经三十分钟没有进球了,格兰芬多的击球手和黄鼠狼国王——非常出人意料——阻止了他的小花招。他的击球手们草率地锁住格兰芬多追球手们的扫帚柄,用胳膊肘推撞他们。有一两次,高尔甚至还把手放在了小黄鼠狼的扫帚后面。
这时事情发生了;他穷尽一生等待的时刻终于到来。他看到他渴望的那美丽而神秘莫测的东西就在面前十英尺处扇动翅膀,他的目光锁定了她。他掉转扫帚,飞向那个与他相距一拍夜骐心跳的飞贼。他立刻伏在火弩箭上,伸出一只戴手套的手。当飞贼冲向地面时,他不顾一切地紧追其后。他能感觉到波特紧跟在后面。德拉科训练有素的眼睛从未离开过他渴求的金色飞贼。人群齐齐屏住呼吸。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球场上的每个观众和球员都听到了她骇人的尖叫,盖过人群喧哗和球员争吵,闯入找球手和飞贼之间的圣所,麻痹了整个球场。他停下了俯冲。
随后一切乱成一团。他不情愿且不可逆转地断开与飞贼的目光接触,抬头看到熟悉的红色丝绸和雀斑向地面跌落。
不……不……不……
尽管在他愚蠢的脑袋里,他自己的声音在冲他尖叫,但他不由自主地猛地拉起他那不配合的火弩箭,向右转弯,以惊人的速度飞行,同时伸出双臂。他的包袱撞到他的胸口,几乎撞得他断了气。他抓住她挣扎的身体,差点让两个人都从他的扫帚上掉下去,但她用胳膊拼命地抱住了他的腰。顽强的小黄鼠狼危险地挂在他的扫帚侧面。他恢复了平衡,将他的包袱拖到胸前,牢牢地抱住她瘦小的身体,缓慢而痛苦地落到地面,她的双臂搂着他的胸膛。在整场意外中,他没有看小黄鼠狼或球场上的其他球员。整个体育场一片死寂,只有风的呼啸声。
庞弗雷夫人冲到赛场上时,德拉科又起飞了,他这才花时间查看他那令人费解的愚蠢行为造成的巨大损害。疤头骑在扫帚上,透过他那副一如既往该死的歪斜眼镜看着德拉科。德拉科看向波特的双手。它们竟然是空的。然后,他的泡泡破灭了,人群的叫嚷和他队友们的喊叫再次充斥感官,他明白了那位高尚的格兰芬多对他露出的令人难以忍受的该死表情暗示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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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他和波特的最后一场该死的比赛结束了。德拉科在斯莱特林更衣室的淋浴下面站了许久,滚烫的热水拍打着他疼痛的身体。他的全身和脑袋都疼得要命。这不仅是他和波特的最后一场比赛;也是最长的一场比赛。整整六个小时后,一只戴手套的手终于抓住了那只虐待成性的该死飞贼。
没有人和他提起小黄鼠狼的那场意外。他们没有必要。不再要紧了。当他慢慢地从火把的温暖走入新月的清冷时,更衣室里静悄悄的,空无一人。他转过身,看向空荡荡的看台和球场。
他发现自己坐在舒服的看台上,笼罩在月光的疯狂和阴影中,望着可恶的球场,沉浸在他最可怕的噩梦中。那是一场没有任何可取之处的该死噩梦。小黄鼠狼用花招干扰他的比赛,就应该被禁赛。他真想阻止自己。他克制自己,训练自己,让自己不去回应小黄鼠狼的尖叫,今天下午却在整个魔法界面前惨遭失败。
到底怎么回事?看在梅林的份上,他有该死的认同危机吗?他是一个斯莱特林,一个骄傲而狡诈的斯莱特林,来自一个历史悠久的斯莱特林家族。他有着马尔福的作风。他不是格兰芬多。他到底为什么好像在假扮一个高尚、勇敢又愚蠢的格兰芬多?正是这种怪事急速损害了他的健康,更别提他岌岌可危的精神状态和完全败坏的名声。
看到波特受人爱戴的手指抓住金色飞贼,将它永远地拉到自己身边,他垂下了头。这个地狱没有救赎,没有第二次机会,无法从这个可怕的噩梦中醒来。真的该死的结束了。
这时,他感觉到了她的存在,于是抬起头来。她站在那里,他美丽的红色丝绸与雀斑的噩梦,再次如影随形。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在他旁边坐下,望着球场。她在这里干什么?谁在乎她是否奇妙地毫发无伤?
“回家去,黄鼠狼。”他生硬地说。她满不在乎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又将目光投向球场。
德拉科今天受够这个小黄鼠狼了。他起身要离开,却感觉到她伸手握住他的手臂,拦住了他。他对她怒目而视。她那只烦人的手灼伤了他的胳膊。他从她手中挣脱出来。
“留下。”她轻声恳求。
他警惕地看着她,为他甚至还未完全展露出来的犹豫而感到悔恨。他看着她,叹了口气。他只会陷入越来越深的地狱,和她一起总是这样。事实上,她就是他的地狱,他醒着的、会呼吸的、永远存在的地狱。而他也一如既往,似乎一直对她的地狱不感到厌烦,所以他鬼使神差地坐了下来。
“怎么了,黄鼠狼?”他叹了口气。
“哈利知道,”她说,转过头用那双明亮的棕色眼睛看着他。“他知道你本可以抓到飞贼的,如果你没有——”
他举起手止住了她的话。他摇了摇头。他不想听。事实上,他意识到他不想再听到从她嘴里说出的任何话了。这个念头仅次于他接下来的念头,在他悲惨的余生里,他不想再见到她了,而且他真的不确定这样够不够久。
他站起身,开始慢慢地走下看台,穿过场地,走向城堡。当她叫他时,他没有理她,这一次充满幸福地忽略了小黄鼠狼的声音。他发誓他的房间里夜晚不会再有噩梦、尖叫、坠落或鲜血。结束了。
她看着他穿过场地,那个不情不愿骂骂咧咧救了她三次的人。她从他角度奇怪的脑袋、垂下的肩膀和不寻常的疲惫步伐中看到了挫败。她那美丽、完美、充满干劲的找球手被她对他突如其来的需求压垮了。金妮从看台上站起来,慢慢地走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加入到兴高采烈的庆祝中。
他们都没有回头看向看台、场地或球场;去看那许多的比赛、许多的荣耀和难以估量的心痛。太多太多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