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似乎也奇怪地守着规矩,并不进入李小姐的房间,两人便就站在门口说起话来。
薛宝钗听见那少年说道:“怕你明日去福安郡主身边害怕,今晚特地来安抚你,与你说说话,你别担心。”
薛宝钗有些莫名,这少年和这位李姓的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说话竟这般亲密,更何况这半夜三更的还是在皇宫中,他竟然胆大包天的跑到秀女的屋子外来。
只听那李小姐骂道:“你别乱来,谁需要你安慰了?你赶紧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不等那少年说话,李小姐又道:“如今,我成了福安郡主的伴读,要是我努力的话,说不定之后可以随着福安郡主一起出宫,她要是嫁人还留着我,我便要陪她一起嫁人,总之,我以后与你并不会有什么联系了,你快走吧。”
这话的信息量颇大,惊得薛宝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能在这个地方撞破一桩少男少女私私相授之事,这便是在宫外的贾府里都难见的。
只因这样的事十分的不光彩,单凭后期抄检大观园的事便看得出来,在这世道私私相受这等事后果是如何的严重?
谁能想到,在这规矩森严的皇宫,竟然还出现了这样的事情,并且一个是郡主的伴读,另一个少年虽然不知道是谁,但他能自由出入这里,应当也不是什么普通的身份。
薛宝钗的呼吸都轻了几分,生怕自己被他们发现了,她如今的处境本就不好,再卷入这样的事情里,怕是麻烦更大。
那少年听了他的话,生气道:“如何与我没有联系?你以为凭你家的身份,怎么会被点做福安郡主的伴读?”
李小姐惊讶了一声:“啊,你是说?难道是你?是你助我成了福安郡主的伴读,你究竟是谁?你不是皇商之子?”
皇商之子?薛宝钗听得扯了扯嘴角,什么样的皇商之子能够大半夜的出现在皇宫之中,还敢进入秀女们的宫殿,敲郡主伴读的房门?
李小姐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居然骗我,还骗了我这么久,你究竟有什么目的?算了,我不想听了,你赶紧走吧,大半夜的在这里,要是被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那少年冷冷道:“我要是不骗你,你家如何肯对你放手,如何会将你送进宫来?”
“想要使人替代入宫的法子,他们都想得出来,可真是胆大包天,连欺君之罪也敢犯。”
薛宝钗轻轻地捂住嘴,眨了眨眼,这可真是又不小心听到了一个劲爆的消息,使人替代入宫?欺君之罪?难不成这位李小姐入宫的身份差点被别人给替代了?是什么人竟然胆子这般大。
那李小姐听那少年讲这话,连忙捂住他的嘴,把他拉进了屋子关上门,随后便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薛宝钗听得不真切,想来也是刚才那少年说出的消息,刺激到了那位李小姐,她才敢做出如此大胆之事。
这两人进了屋子倒是好了,薛宝钗终于敢扒着窗台站了起来,她方才蹲着,脚都快蹲麻了。
只是一站起来,便瞧见另有一人就站在她的窗边靠着,因为靠着的那方正是薛宝钗蹲下的那方,她并不知道这里靠了一个人。
起来的那一刻,见到这人,薛宝钗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还是方才捂嘴的行为先于嗓子行动,一下子便自己捂住了自己的嘴。
这人却更是不同了,他是一个男子,并且还十分可以肯定的是,他并不是一位太监,是一位及了冠的年轻男子。
他比那少年更潇洒,瞧见薛宝钗了,只淡淡地笑了笑,并不惊慌,伸出手指敲了敲薛宝钗的窗檐,问道:“你都听到了?”
薛宝钗僵硬着,不敢答话。
那男子便自顾自的道:“那个姓李的小姑娘虽是家中嫡女,可是生母早逝,又有继母生了家中唯一的男嗣,继母不慈,不愿好好替她寻一场婚事,而这入宫待选之事的好处更是不愿意让她得到,便妄图以家中庶女替代,如此胆大包天的欺君之事,这继母也做的出来,想来一定是如豺狼虎豹一般的心狠手辣之辈。”
“可怜平郡王世子芳心暗许,背后不知道使了多少力气,才叫她成功被选到福安郡主身边,想必此后两位有情人倒有机会时常见面了。”
那位少年竟然是平郡王的世子?福安郡主的哥哥?
薛宝钗不知这人是何意,但他说出此等事情的语气却十分的玩笑,这等严肃的事情说的十分的轻挑,薛宝钗不禁对他又警惕了几分。
薛宝钗忍不住道:“今日我未曾听过什么人说话,也未曾见过什么人,还请你速速离去。”
那男子笑了笑:“我都已经站在你的窗边,你觉得你说这些话有用吗?”
他扣住薛宝钗的窗台,就要进屋来,薛宝钗连忙伸手推了他一把。
情急之下,她完全忘记了此刻自己这具身体的力量,与一个成年男子的力量有多大的差别,那一推,那人根本就纹丝未动,只是停住了要进屋的模样。
他笑了笑道:“你如此希望留在宫中,现在还成功成为了福安郡主的伴读,如今要是被人知道,你夜半与男子私会,你觉得你会有什么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