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曾景阳应了一声,不多会儿便拿着弓箭走上堂来,他把弓递给郭英,郭英拿起弓,却根本拉不开。
“我不会射箭,那支箭是我扎进赵雄身体里的。”郭英辩解道。
贾濂看了唐思恭一眼,唐思恭当即上往贾濂身边走了一步,“大人,据仵作所说,箭是射进身体里的,这姑娘连弓都拉不开,不会有力气能把箭头扎得那么深,再说赵雄是个高大的男人,不可能被一个姑娘近身制服。”
贾濂点了点头,“嗯,你说的有理,如此说来,她是在撒谎,人还是姜佑安杀的。”
“大人明鉴,人确实是我杀的。”姜佑安说道。
“不是!是我把赵雄骗到河边去的,人是我杀的。”郭英说道。
“你们当本官是好蒙骗的吗?此事定是你们二人合谋,一个把人骗到河边,一个人动手射箭杀人,赵雄的死,是你们二人所为。”贾濂厉声说道。
“人不是郭英骗出来的,是我的在村口遇到赵雄,此事和郭英无关。”姜佑安说道。
“你为何要杀赵雄?”唐思恭问道。
“因为他敲诈勒索我家的钱财,我为了永绝后患,才把他杀了。”姜佑安坦然说道。
“据曾景阳的调查,去年九月十六日,也就是赵雄死的那天,你并没有丢失箭支,怎么会留下一支箭在赵雄身上?”唐思恭问道。
“是我为了脱身撒了谎,我在十六日那天确实丢失了一支箭。”姜佑安答道。
“郭英,你又是因为什么要杀赵雄?”唐思恭又问道。
“你还问这些做什么?她两人都承认了,直接定罪就好了!”贾濂不耐烦地说道。
“是。”唐思恭低下头,“那就判她们二人死罪,大人以为如何?”
姜佑安一听就急了,“大人!人是我杀的!断在赵雄身上的箭头也是我的,你有什么证据定郭英的罪?”
“是你断案,还是我断案?我说她有罪就是有罪!”贾濂蛮横地说道。
“大人。”唐思恭在一旁轻声说道:“姜佑安、郭英和徐燕各执一词,目前没有证据能证明是姜佑安和郭英合谋,咱们不能以推断定罪。”
贾濂的眉头皱起,“那依你说,应该如何定罪?”
“姜佑安杀害赵雄,案情已经明了,大人不妨先定了姜佑安的罪,郭英就暂且关押,之后再细细审问。”唐思恭说道。
“好。”贾濂拿定了主意,向堂下看去,“姜佑安杀害赵雄,证据确凿,犯人供认不讳,判处私刑,郭英疑似同党,暂且关押,等候审讯,退堂!”
“知县大人!”姜佑安见贾濂从椅子上站起,忙快步上前,“郭英是无辜的,请大人放了她!”
一旁的衙役拥上来,让姜佑安画了押,把姜佑安和郭英带出了大堂,往监狱去。
姜佑安和郭英被带到监牢里关押起来,两人的单间相隔不远,姜佑安生气地把着栅栏,冲郭英喊道:“谁让你改口的!你咬死不认不就好了?”
“我怎么说,跟你没关系。”郭英坐在角落里,冷冷地说道。
“你还在生我气?你要是生气,不来不就好了?”姜佑安喊道。
郭英低下头,“我说了,跟你没关系,你省些力气吧。”
姜佑安兀自喋喋不休地劝告郭英改口,那些刑具会让她生不如死,反正知县已经定了罪,何必再搭进去一个人。
郭英一直低着头,没有理会姜佑安。
小窗透进来的光线逐渐暗淡,有狱卒进来送晚饭,依旧是豆饭和菜叶汤,姜佑安情绪低落,感觉嘴里发苦,豆饭干硬,让人难以下咽,她只吃了两口,就放了回去。
狱卒收回碗筷后,天很快黑了下来,姜佑安渐渐觉得阴冷刺骨,她缩到席子上,用硬邦邦的被子裹住身子,被子上浓重的腐烂发霉的味道让她恶心得想吐,但好在,裹上被子就没有那么冷了,起码不会被冻死。
姜佑安浑浑噩噩地睡着了,梦里她不是在被上刑,就是在被砍头,有时郭英也在她身旁,有时她到处找都找不到郭英在哪里,半夜醒来,她看见小窗的窗台上有一抹淡淡的月光,盯着那光,她恍惚间忘了自己身处何处。
为什么自己的房间会这么黑?为什么不点蜡烛?为什么房间里的气味这样难闻?下人没有好好打扫吗?她想不明白,低下头又睡着了。
天亮后,姜佑安一睁眼就看到自己在牢房里,她慢慢想起了昨天的事,自己已经被判了死刑,可能会在秋后处斩,行刑之前,就要在牢里做这种日子了吗?
姜佑安从被子里出来,她闻了闻自己的手臂,衣服被捂了一晚,肯定会散发出被子的臭味,但牢房里气味太杂,她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的身上臭。
姜佑安站起身,抖抖手,伸伸腿,活动活动筋骨。
太阳升起,牢房里比晚上暖和了许多,姜佑安这才强烈地感觉到肚子饿了,昨天都没吃什么正经东西,今天就算是豆饭也得全都吃下去,不然,牢房这种条件,可能撑不到行刑,身子就先垮了。
姜佑安正想着,就见狱卒打开牢门来送饭了,每人一份,却独独没有姜佑安的。
“大哥,我的饭呢?”姜佑安问道。
“我看你昨晚的饭有没吃完,肯定是牢里的饭不合你的胃口,既然你不爱吃,那我也就不必送了,省得浪费粮食。”狱卒说完,不给姜佑安辩解的机会,走出去关上了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