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看着街边来来往往的人,还有看着他们古怪的眼神,忍不住开口道:“头儿,这里人多眼杂,不如我们绕到后面去吧。”
吴虎看看周围,“你说得有理,转移转移!”
于是一行四人又悄悄咪咪摸索到豆腐坊后面的墙角下。
白时捧着热乎乎的药,小心翼翼地吹凉勺羹里的黑色药汤,“彤娘,来,快喝。”
徐彤双手摸着肚皮打圈,现在已经不痛了,可是徐彤还是心有余悸。
“你说,他们是来做什么的呢?”徐彤有些害怕。
“他说,是为了感谢我们帮忙打理徐家先人的坟墓。”白时说着也觉得奇怪,奈何那时赶着去抓药,没来得及问清楚,“不过,他说他们改日会再来的,届时就明白了。”
徐彤点点头,“感谢,感谢是什么意思呢?我爹和他们应该不认识才对,何来感谢呢?”
我爹?!
吴虎瞪大了双眼,他揪住旁边王麻三的衣领,夸张地张大嘴巴用口型问他:你听见了吗?
王麻三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连连点头,用眼神示意:我听见了!!!
屋内,白时和徐彤还在交谈。
也就是这时,徐彤身体不适发虚,失去了对外界敏锐的探察力,而白时呢,一心一意都扑在徐彤的身上,所以才会如此大意地让吴虎他们偷听到自家人的谈话。
不然换做平时,吴虎刚靠近就会被发现了。
徐彤喝完药之后缓了一会,混沌的脑子突然清明起来:“不对,他们是怎么知道我们常常去祭拜的?”
白时卡壳了一瞬:“呃……”还没等他想出个理由来搪塞,徐彤就接着发话了。
“他们肯定去我阿爹阿娘的墓边了,他们去那里做什么?有没有做什么事?”徐彤肉眼可见的慌张起来。
古人的内心里,坟墓是最神圣不可亵渎的地方,是干系到转世投胎和来世幸福的场所。
所以常有人对仇家的报复是掘坟鞭尸。
守孝的规矩里就包含要为父母守墓三年。
徐彤关心则乱,担心卫河墨会不会为了查案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情来。
见实在是瞒不过去,白时只能坦白:“他没有怎么样,只是听说他前几天去淮行村里把你的坟迁回来了。”
说完他好像想起来什么。
“彤娘,我知道了,出去抓药的时候,我听见路边有人在说,有一家的亲戚被先人托梦,从京都回来帮姐姐迁坟。应该说的就是卫河墨。”
徐彤:“这……那他迁坟岂不是会发现我假死的事?”
不,不。
徐彤看见白时让她安心的表情,瞬间就明白了,那天白时鞋尖上的黄泥是怎么回事了。
果不其然,白时乖乖跟她坦白:“娘子不用害怕,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他开棺也只会发现里面真真确确有一具女尸。”
“白郎,辛苦你了……”徐彤柔弱的声调里带着哭腔。
吴虎见实在也听不出什么了,不想待在这里听两人互诉衷肠,于是打了个手势,一行人大气不敢喘,悄悄往后撤退。
远离的豆腐坊,王麻三总算能放心说话了,“大人!我们这回是不是要立大功了!”
吴虎面上也难掩兴奋,不过听见王麻三的话之后还是给了他一个脑崩,“什么叫我们立大功,如果不是我觉得要来这里看看,能发现这么重大的线索吗?”
“是,是,都是您英明神武。”王麻三捂着脑袋嘿嘿笑着奉承,“不过大人可千万不要忘了我们这些跑腿的小人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嘛,还望帮我们多美言几句。”
吴虎得意地哼笑,“放心好了,少不了你们的好处。走,回去找舅舅。”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告诉舅舅这个好消息了,吴长吏一定会夸他勇武机智的。
“蠢货!”
吴长吏把手中的书狠狠砸在吴虎的面上。
“舅舅!”吴虎心里委屈,他发现了这么重要的线索,不夸他也就算了,干嘛还要骂他。
吴长吏眉头倒竖着看他,“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
“嗯……”吴虎哼哼唧唧地点点头。
吴长吏一看他这个做派就更看不上眼了,“你都听到他们不对劲了,也知道那个白家娘子就是徐彤,她这么大费周章地隐藏身份,肯定和陈力海的案子有关系。你不马上抓人,还有脸跑回来跟我邀功?!”
吴虎傻眼了:“可是,您不是说过让我不要鲁莽行事,不管听到、看到什么,都要回来和您商讨过再行动吗?”
有吗?
吴长吏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自己还真说过这句话。
“咳咳。”他不自然地摸摸鼻头,“我是不是还说过要见机行事?你现在不就是错过时机了吗?万一被卫河墨抢先了,可怎么办?”
“是!我马上带人过去抓!”吴虎抖擞精神,立下军令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