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流放到边关地区做劳役,对于元青这种衣食无忧的没吃过苦的人来说,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也许他会觉得还不如死了来得痛快。
得到卫河墨的承诺之后,元青松了一口气。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这样想着。
“你有什么想问的,问吧,但凡我知道都绝不会隐瞒。”元青老老实实道。
卫河墨:“阮连江在哪里?你们把那些女子都运到哪里去了?”
“阮连江在汀州,那些女子都在汀州名气最大的青楼乐坊街,你们去打听一下阮家,就知道叫什么了。”元青想了想,既然卖都卖了,不如卖得彻底一点。
“不仅水西县这一方的女子被拐卖到那里,还有各地搜刮来的姑娘,经过专人相看调教之后,会一一分配到不同的楼里。”
卫河墨:“整整一条街道都是阮家的吗?”
“是的。”元青点头。
卫河墨拳头都大了,不敢想象这些年有多少姑娘被折磨。
“这么多年,这么多人,难道就没有人察觉到不对劲吗?”
元青瞥了一眼他的神色,有点不敢开口,声音微弱道:“他们一般都找没什么依靠的姑娘,或者对她们的家人说是江南富庶地区找绣娘,一般都不会有人起疑心,更何况对这一种情况,阮家还会定时让人捎银子回去。”
“所以……没什么人会报官,就算报官了,当地官员查到有阮家的手笔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全当不知道。”
谁想到偏偏在这里栽了个跟头。
一根筋似的偏要查到底。
他不认为一个捕快能有这魄力,卫河墨的举动也代表着县令的意思,一个小小县令敢和世家作对,想必是背后有人借着他和阮家打擂台呢。
元青庆幸自己脑子转得快,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不然一直被绑在阮家的船上,迟早翻船溺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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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令沉思,“那依你所见,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卫河墨正色道:“县令大人,依我的拙见,就这么贸然前往肯定不妥,不如我先去里面仔细打探打探,看看能不能找到铁证,届时巡检刺史一来,我们就把这些阮家的罪证交上去!”
“好好好,就这么办!”县令一锤定音。
他听到卫河墨提到巡检刺史才回想起来,今年来的刺史正正好好是欧阳家的人。
欧阳家是落魄世家的领头人,当初人丁稀少,所持政念又和先帝不符,被先帝不喜,为朝做官者大多被排挤到边缘。
欧阳氏原本也位列四大世家之一,只是世家的兴衰和上位者的喜怒也脱不了干系,欧阳氏的族人因此受了不少的冷眼嘲讽。
王家更是落井下石、捧高踩低的佼佼者。
世家之间相互联姻是常有的事,就算没有感情,也会给彼此留一个体面,在众人面前留足颜面。
而在欧阳氏展现出衰败的端倪后,阮家迫不及待和他们划清界限,把欧阳氏的女子无一例外都以一纸休书休弃出去,全然不顾两家的情分,生怕和他们沾边也被先帝厌恶。
欧阳氏的女子都是家族鼎力培养出来的,哪里能接受得了自己被这么耻辱地休弃,出门参加宴会,席上都是窃笑和指指点点。
没过多久,这些女子就郁郁而终了,其中还包含了欧阳家家主最宠爱的小女儿。
在朝堂上,阮家也是不遗余力地贬低排挤欧阳家的人,力图把他们复起的苗头都扼杀在摇篮里。
从此,欧阳家和阮家就彻底结下了梁子。
如今继位的新帝与先帝大不相同,他不是守成之君,很有一番自己的新锐想法,与欧阳家不谋而合。
欧阳家看到了希望,如同溺水之人看到绳索,拼命抓住不顾一切往上爬。
在站稳脚跟之后,欧阳家自然不会忘了阮氏这么一个“故交”。
县令可是知道,欧阳家的人正想方设法把所有被阮家打压排挤过的人联合起来,就等着把阮家按到泥地里。
他暗自哼笑,嚣张了这么久,也是时候经历一下我们的感受了啊……
要是借此搭上欧阳家的大船,那就能重回京都了。
县令越想越激动,恨不得卫河墨马上就去汀州,马上就把阮家摁死。
卫河墨看着突然思维开始发散,不知道神飘到哪里去的县令,有些疑惑。
县令回神,掩饰般喝了口茶,“方才在想要紧的事,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啊?”
卫河墨:“明天!越快越好。”
县令哈哈大笑:“不错,年轻就是有精力,单枪匹马去有些危险。”他沉吟片刻,“带上李长生他们一起去吧,你人生地不熟,多些人也多一份保障。”
卫河墨:“好,我去和捕头他们说一声。”
他浑身充满干劲,三下两下就往外奔去。
“等等——”看着卫河墨离开的背影,县令匆忙加了一句:“办好了给你们再涨月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