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有这样想法的人还有很多,只是都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而已。
婴宁若有所察,“冯族老,你是不是很生气?”
他苍老的脸皮僵硬一瞬,“秦姑娘——”
婴宁不管他,自顾自说自己的,“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干净的人?被这么多人糟蹋了还不趁早投河自尽,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说出这些东西?是不是觉得,我是个□□,不配活着?”
她一串接连一串的反问把冯族老逼得喘不过气来,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他的内心真实想法。
可是冯族老不能就这么承认,他讪笑道:“秦姑娘说笑了。”
婴宁定定地望着他,“不是就好。”
冯族老却觉得瘆人得很,周身发凉。
县令重新坐回高堂,“到此为止,都退下吧!”
哎……
县令内心却没有表面那么游刃有余,罢免五个有功名的秀才举人,说是容易,可哪有那么简单,最后累死累活的还是他自己。
一想到要如何与上面交代,县令就一阵头疼。
下面突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擦”声,随着而来的还有冯族老几乎要痛失声的惨叫,“我的,腿……”
“嘶——”见者无不面露怜悯。
冯族老年纪本来就大了,骨头坚硬程度大不如年轻人,刚刚出门时,不知怎的,脚被门槛绊了一下,整个人直接向前扑去,摔了个头破血流。
还有半边的手臂和腿,应该都折了,扭曲在一旁,骨节畸形地支着皮肉,突出骇人的弧度。
“看来是对神女不敬,受到惩罚了。”
“啧啧啧……”
还有些人看到冯族老这般下场时,眼神飘忽,庆幸自己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婴宁眼中微含笑意,抬手轻轻摸了摸小荣,不用猜都知道是小荣在作怪。
【不可以这样子了。】
【对不起,小姐,我会听话的。】小荣装乖的声音传来。
婴宁无奈摇头,也拿小荣没办法。
-
县令书房。
“秦姑娘,仙人真的不需要为她立身建庙吗?”县令殷勤地看着婴宁。
婴宁哭笑不得,没想到和卫河墨扯出的这个幌子居然钓得县令心心念念都是仙人,“县令大人,仙人已经拒绝了,她只想安静修行,不希望旁人打扰。”
县令:“这……好吧,仙人如果改变主意了,一定要随时和我说。”
婴宁:“是,大人。”
县令把收回的铺面契纸交到婴宁手上,“秦姑娘,你打算怎么办呢?是要把这些都当初出去,还是找人打理?如果需要人,本官这里倒是有几个人选推荐。”
“多谢大人好意,只是婴宁想试着自己经营。”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县令有些怀疑她能不能做好,只是也不方便表露出来,“好,秦姑娘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说实话,在县令心中,婴宁傻了一辈子,就算再活过来,神志清醒了,这管理铺面做生意的本事,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学会的。
看来,人还是得摔个跟头才会醒悟。
他摇摇头,不打算再管了,正好,婴宁要是亏损了,他还可以压低价把这些铺面全买下来。
这可都是好地段啊!
而婴宁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傻,她敢说出自己当家的话,就有自己的打算。
先前的她就好像一切都蒙上一层厚厚的纱布,看得见听得见,可是大脑始终被隔绝着。
如今婴宁的魂魄全数归位,先前秦父无聊时会对着婴宁说些经商的道理诀窍,现在婴宁恢复正常,自然也想起来那些话了。
她想试着,用秦父留给她的知识,自己把秦父的心血照料好。
县令跳过这个话题,和婴宁说起另一件事,“秦姑娘,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记得阮连江和你相处时,有说过什么话?”
他眼神小心翼翼,生怕戳到婴宁痛处。
婴宁却十分坦荡,“县令大人,这一点我确实不知,他在这一点上口风倒是很紧,只会和身边的人说。或许,云一乐姑娘知道的会多一些。”
县令有些失望,不过想想也是,阮连江身为大家族的子弟,如果什么都说给外人听,倒也不合身份了。
云一乐和廖掌柜此时已经被抓起来关到牢狱里了。
在婴宁准备上诉官府时,卫河墨就已经做好了这一手准备,向县令提前打了招呼,把人通通控制住,免得他们看到婴宁活过来,跑去向阮连江那边通风报信。
只是……
卫河墨看着一派温婉的云一乐,有些头疼,不知道怎么才能撬开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