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宁不解:???
要想事情发酵到最大,达到最好的效果,就不可避免地要引起大众的关注。
在这个年代,婴宁女子的身份天生就处于弱势地位。而她要状告的王家侵占家产,还有那五名书生凌辱婴宁的事情,都会对婴宁有不利的影响。
即使掰倒了王家,婴宁一个女子守着偌大的家业,难免会被心怀不轨的人盯上,最好的震慑力是扯出一面让人无法靠近的大旗。
要说百姓对什么最感兴趣,却又对什么最害怕,就必定是神仙无疑了。
-
南婆子早上照常在药炉子旁边守着,扇子一下又一下缓慢轻摇,苦涩的药香味传入她的鼻尖。
她已经对这药味熟视无睹了。
过了这么久,王老夫人还是如同死尸一般躺在床上,毫无动静。
其实南婆子心里确实明白,王老夫人醒过来的机会渺茫,可是每天给王老夫人喂药已经成了她的一种精神寄托了。
药的味道越来越浓,还伴随着“噗噗”的轻微响声,盖子微微晃动。
南婆子继续着手中不知道多少遍的动作,行如流水般把药稳稳倒入瓷碗中,缓慢地走到王老夫人床前。
“老夫人,躺累了吧,我伺候您喝药。”南婆子碎碎念,“那些铺子的掌柜时不时就来一趟,都想见见您,我都给打发回去了。还有府上那些心思多的下人,以为您不在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她愤愤道:“真是搞不明白自己的命掌握在谁的手上!一群刁奴!”
不过她想到自己做了什么,不仅帮着卫河墨骗廖掌柜,还让廖掌柜把账簿给他看了,不免有些心虚。
南婆子只模糊地知道王老夫人和廖掌柜有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具体是什么她也不清楚。那日卫河墨提到了她的孙子,南婆子六神无主之下自然什么都听他的。
如今回过神来,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好了不好了,官府有人来了。”一个小婢女慌慌张张地闯进来。
南婆子闻言吓得手中的药勺一时没拿稳,落到汤药里,黄褐色的液体飞溅,有几滴狼狈地落到王老夫人憔悴发白的脸上。
南婆子此刻却顾不上了,她一把揪住婢女,急忙问道:“可说了来王家做什么?”
小婢女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惊惶失措摇头。
“咳,咳……”床上突然传来一阵沙哑的咳嗽声。
南婆子一惊,看到王老夫人紧紧闭着的眼睛终于睁开了,整个人都扑到了床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老夫人,您终于醒来了!”
王老夫人刚醒,头脑发昏,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南婆子扑到身上一阵哭嚎,刺耳的声音呛得她太阳穴一股一股的。
王老夫人忍不住了,“别哭了,到底怎么了,我刚刚好像听见什么官府来人了。”
南婆子一愣,心里七弯八绕的,想着再打回感情牌,待会全盘托出的时候,王老夫人看在她服侍多年的份上,不会太生气。
“老夫人,您昏迷好多天了……”南婆子一五一十把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想着官府的人还在外面,她不敢太拖拉,把重点简要一说,就忐忑不安等待着她的反应。
王老夫人一开始表情无波无澜,就算是听到南婆子说自己失去理智啃食儿子尸体的时候也只是闭了闭眼睛。
等到南婆子说到卫河墨发现婴宁是被王家分尸而死,还有白五这一个证人时,王老夫人冷笑一声,“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胡说八道,他只是听旁人说来罢了。”
“就算是发现地下坑洞里有婴宁尸体又怎么样,什么白五白道长又如何,只要我一口咬定,除非婴宁活过来亲口说是被杀的,否则哪里有铁证证明?”
王老夫人靠坐在床,满脸不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南婆子看她的脸色,赔笑着称是。
她想了想王老夫人的行事作风,还是没敢把廖掌柜的事情告诉她。
“好了,别让官府的人等急了,一个谣言,我去一趟澄清就是了,免得其他人在背后说三道四,这回一并给它说得明明白白,婴宁就是病死,和王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老夫人虽然在床上躺了多日,可支撑着拐杖,还是走得虎虎生风。
门口的衙役早就等得不耐烦了,看见人终于出来了,眼皮子一掀,“请吧。”
王老夫人在南婆子的搀扶下费力地爬上马车,一路上摇摇晃晃,王老夫人本就昏沉的脑子越发迷蒙。
以至于她在下马车时看到那个熟悉的人影时,还以为是自己眼睛花了,看错了。
她不可置信揉搓着自己的双眼,旁边的南婆子也是浑身冰凉,以为自己大白天见鬼了。
“秦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