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就像……呃?”
他这样描述着,兴奋得手脚比比划划想要重现那个帅气无比的情景,折腾了两下被腰上骤然收紧的手臂阻止了接下来的行动。
小少年低头看了眼紧紧扣着指节几乎痉挛的双手,又不解地抬头,苔绿色圆眼睛尚带着未消解的欢快,这使得疑惑突兀又纯粹:
“研二哥哥?”
“……”
青年未答。
事实上自从他们成功把人营救上来,他再次触碰到那娇小的身影,萩原研二便一直保持着沉默。
沉默地上上下下检查着小家伙全身,手指触碰到背部白嫩皮肤上一道泡得发白的伤口时紧了紧,虚虚安抚了一下又轻轻挪向下一处。
沉默地接过松田阵平递过来的湿纸巾,仔仔细细地将小脸蛋上蹭上的血污与土灰擦净。他那动作比雪花飘落还要轻柔,无声地、一丝不落地摩挲过每一寸肌肤,温热的指尖到此时依然不可抑制地颤抖。
沉默地张开双臂,将那单薄的,被池水泡得湿透又被秋风吹得浑身冰凉的人紧紧抱入怀中。脸颊再次搭上高度熟悉的发顶时那颗心的空洞却依然缺着口,渗出丝丝缕缕,都是痛楚。
“……研二哥哥?”
紧紧贴在自己身后的青年一直不吭声,只一双手绞得死紧,菅原和吾奇怪地偏了偏头想看看青年的表情,但这种黏在一起的姿势他完全没办法转动一点角度。
耳后擦过的或轻或重的气流揭露着青年并不稳定的呼吸,小少年无奈,想要脱开身腾出一点空间好看看突然变得黏人极了的研二哥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直像……像靠一根稻草苦苦支撑,马上就要倾颓崩塌了一样。
然而他刚动了一动、从那怀抱里钻出来,青年的眉头就纠结了起来。那软白娇嫩逐渐远离怀中骤然一空的感觉甚至让俊秀脸上的表情变得开始慌乱。
紫色的下垂眼星光明灭,那里面的支离破碎简直一目了然。青年仍然不发一言,只伸手就要把小身子继续往怀里带。
“……”
眼见小少年顶着懵懵的表情完全搞不清状况,另外那个家伙又失魂落魄完全失去了能力,松田阵平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抬手屈指往人脑门上敲——
却落了个空。
半长发的青年在幼驯染指节落下的时候甚至眼中划过一丝警惕,他迅速往后一闪身,用力托住少年大腿,像抱小孩一样将人整个裹住,轻扶后背,让小脸蛋靠在他侧颈——
这样使人在怀里嵌得更紧更深的姿势无疑安抚了萩原研二的情绪。
半长发的青年低头,将自己的脸颊贴上人尚带着潮气的发丝,濡湿黑亮的睫毛微微下垂,遮住眼中无尽的爱怜与眷恋。
霜风凄紧,关河冷落。
废墟与狼藉里,青年与少年两相依偎的身影看起来宛若连理。
“……”
松田阵平叹了口气,凫青色的双眼望进圆眼睛里的茫然,缄默半晌只简单地说道:
“小鬼你最好讲清楚怎么回事。”
“你看他现在这幅样子,刚刚……眼睁睁看着你因为别人一个眼神自己陷入险境,萩他……整个人都几乎疯掉了。”
“……”
看见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毛利小五郎绷着的劲全都松了下来。
挎着肩膀,见女儿仍蹲在地上照看两名伤者的状况,小胡子大叔帮着检查了一下,又忽然抬手看看手表,嘴里疑惑地嘀咕:
“奇怪……这么长时间了,不但救护车,怎么报警电话打出去到现在还没半个人上来。”
“因为事实上主干道通向这个旅店的路只有一座桥,现在那座桥被人搞断了嘛。”
因为埋在青年怀里的缘故,小少年的声音有点含含糊糊:
“我们刚刚掉到那底下去,我挂在那划拉树枝的时候看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