菅原和吾小指头捏在小鸭子的尾尖尖上,大眼睛里目光落在水面没有焦距。
前田大川……
上次看见这个人,他裤兜兜里一闪一闪一个红点总让他有点在意。
总觉得有点眼熟?
不过百利甜被琴酒叫去忙活什么大事情了,好像脱不怎么开身的样子,和他聊天都少了!
…… ……
浴袍质地柔软又十分宽松,披在青年清韧挺拔的身上多了几分慵懒。
领口开得大,本身穿得也随意,从敞开的部分可以轻而易举看到一大片细致如瓷的肌肤,温泉池水汽缭缭绕绕的馥郁蒸腾下,依然清冷如雪。
——那本该是皎皎如明月的光洁美好,却被一道一道狰狞、蟠虬的疤痕横空打破!
只青年袒露出来的一片肌肤,形状各异、或深或浅便多到了让人足以犯密集恐惧症的地步。
那些狭长的像是刀伤、点状四散的弹痕、凸凹不平像是烧伤或者爆炸造成的、以及有些深深的皮肉翻卷着,最久远的恐怕能追溯到十年以上,最近的甚至不能说完全愈合。
最令诸伏高明胆寒的,是左胸上的一道陈年旧伤。
它深深地嵌进肌理,其恐怖丑陋是时光也无法丝毫抚平。那与心脏差之毫里的位置,让他简直不敢去想象,那个时候,恐怕还是个孩子的青年,是如何得以存活。
诚然,这些伤痕完全无损青年的美丽。甚至或许放在某些变态眼中,这或深或浅的绯红恐怕还能增加一些所谓的/凌/虐/欲。
但是面对青年冷着一张脸,毫不在意地任由伤口暴露在汤池边暖黄氤氲的灯光下,这位足智多谋沉稳冷静的长野孔明难得体验到了头脑一片空白。
“……”
琴酒自然注意到了对面日本警察的眼神。
存在就是存在,他也并不在意这些东西会暴露给谁看。至于靠这个当做线索抓住他的把柄?他只能说祝他们好运。
不过……
对面投到他左胸处的目光几乎都要具现化。琴酒顺势低头扫了一眼,看到心脏上那足以致命的伤口时,他似乎想起点什么,大概是往事之类的,淡白的薄唇掀起一丝笑。
那双绿眸竟因此浮现出来暖意。
银发的杀手并不想为此多费什么口舌,靠在池边懒洋洋地伸手撩了撩水花。一时间跳珠溅玉让那白雪之上碎萍残芳更是嫣红欲滴。
“……”
诸伏高明嘴唇几次开合,斟酌了几番却找不到合适的词句。此时此刻,他完全失去了调笑的心思和能力,那颗心里,甚至浮现了一层难明的愧怍。
青年一下一下拨弄池水的哗啦轻响正恰恰好好将他心扉几次开合,露出里面原本无波无浪的海面如今搅得混乱不堪。
诸伏高明难得苦恼地皱了皱眉头,目光深深注视着青年殊丽的面容。半晌,他似放弃了一般轻叹一声,声音柔和得宛如花蕊上露珠的轻颤:
“此次黑泽君应约而来,高明欣喜若狂。此一番携手同游,黑泽君千万怜我,不要在某一时某一事,将高明独自抛下冷落才好。”
“……”
琴酒当然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正因此他甚至心里觉得有些滑稽。
他敢说,比起他那个蠢弟弟,眼前这个日本警察心眼子绝对又多又黑,这一番下来对他的事怕不是转过几十种猜测。
这人显然也不是那种被所谓正义感冲昏头脑的傻小子愣头青,还这么执着纠缠在他身边……
银发杀手这么想着,也这么问出了口:
“日本警察说这种话……难不成你这是,想换一种身份了?”
闻言诸伏高明凤眸里光华陡现,那深蓝的颜色里蕴藏了万千重潋滟仿佛把无尽幽微的心事都一一坦陈。
男子俊秀如玉树在庭,他展颜而笑,一霎时雨霁云销天光幻作万彩霞霓。
“黑泽君难道不知,高明一直想竞争上岗的,只有,贤内助啊。”
“我以为,上次在咖啡厅,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