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很努力地工作,但它的工作成果很显然不怎么样。
“好,我清楚。”终于,钟离察觉到你的小脾气,他收起笑,提议道,“先从我身上下来怎么样?”
两人的动作很奇怪。
青年用手臂支起上半身,你坐在他的腰上,抓着他的衣领。
视线下移,你发现他的衣服被水塘中的泥水染脏,衣服上面亮晶晶的装饰被泥沾上,不发光了。
你从他身上爬起来,向他道歉:“呃……抱歉,把你的衣服弄脏了。”
“不碍事。”钟离并不生气,反而在担心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他询问的话在耳边,你没回答也不关心。
再次爬上台子,你找了个还算新鲜的苹果,专心地啃起来。
问题被忽略,他叹气一声走过来,也坐在了台子边。
天边微微泛白,远处的丘丘人还在酣睡,他安静地背对着坐在你身边,似乎在看芦苇荡这边的风景。
只需轻轻抬眼,你就能看到金色的神之眼在昏暗的四周里闪闪发亮。
一切静谧,唯有徐徐风声。
你不明白他为何总是心情很好。
吃完一个苹果,你折了一株紫色马尾,终于开口:“你不该抢我的东西吃的。”
听了你这番话,钟离倒是来了兴致,转身问你:“若我没记错,供品应当不是你的?”
他说得很有道理,这些供品于情于理都是璃月人供奉给岩王帝君的。
但你不讲理:“我拿到了就是我的。”
“味道如何?”
你咀嚼食物的动作顿住,还是决定告诉他:“供品的味道是不同的。”
人们会在供品里留下他们的思绪,轻策庄一带的供品包含着人们祝祷风调雨顺的心愿。
这里的供品处于荻花洲与归离原的交界处,来往的商人很多,他们向岩王帝君祈愿“招财进宝”。
刚刚那颗日落果的味道是“平安”,是一位母亲为远行的儿子祈祷的。
钟离听你絮絮叨叨地讲了许多,他忽然很感兴趣:“我是什么味道的?”
听到他的话,你抬头看了男人一眼。
钟离的味道和这些供品都不同,他比这些供品都要更加好闻、好吃。你收回视线,小声说:“摩拉的味道,但比摩拉更香一点。”
味道很熟悉,你应该吃过,但具体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吃的。
很快,台子上的供品被你一扫而光,只有手中还剩了几颗树莓。
你吃饱喝足地打个嗝,思考回望舒客栈要走哪一条路才不会被巡逻的千岩军发现。
空和你说过,你这种一问三不知还没有任何身份的状态,很容易被千岩军抓去蹲大牢。
钟离一直在你身边,不曾离开。
期间,你问过他:不吃吗?
他说看你吃就好。
害得你吃东西都不自在了。
随着你吃东西动作的停下,钟离的目光望向了碧水河上游。
晨光拂过这一片芦苇荡,水塘里响起一声蛙叫。
你意识到什么,很舍不得这个秀色可餐的家伙离开,悄悄凑了过去。
他恰好转头,与你对上视线,眸光含着温和的笑。
金色的。
像是摩拉,又像是巧克力,你说不清楚,只是很喜欢他眼睛里的金色。
钟离将什么东西递给你,低声问道:“吃好了?”
你觉得自己还能再塞点东西进肚子,好奇他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你遗落在我这里的。”他说。
那是一条手串。
浅翠色的玉珠,偶尔几个镶嵌了金色花纹,有一处挂着个精致的水晶小铃铛,摇起来叮铃铃响。
青年细心地将手链戴在了你的手腕上。
很熟悉,但你的第一反应是:“能吃吗?”
他轻笑,提议道:“试试?”
那应该是不能吃了……
你略有失望。
钟离为你戴好手链后,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与泥点。
他不过拍了几下,衣服上的脏污全部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你吃掉一颗树莓,“你要走了吗?”
他收回目光,望向你,与你解释:“病人的一味药需琉璃袋,再耽搁的话,就不新鲜了。”
青年离开前,嘱咐你不要乱跑,好好地和朋友在一起。
你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
你点点头,根本没听。
此时,望舒客栈熟睡的金发旅行者与白色飘浮小精灵还不知道,他们短暂迎来的第三位旅伴已经弃他们而去了。
第三位旅伴在抛下他们这一件事上并没有任何愧疚,毕竟人是铁饭是钢,干饭最重要。
钟离先生之所以告诉你不要乱跑,是担心你遇到危险,所以只要换个思路,没有危险就可以乱跑。
自己刚才的想法没有任何问题。你心满意足地吃下最后一颗树莓,满足之余见到前方的黑发青年停下了脚步,赶忙一个闪身,爬上了树。
黑发青年与他身旁的千岩军搭起话,你从两人的对话中得知,眼前这个地方——
石板铺着的道路蜿蜒,路的尽头是整齐有序的石阶。
远处码头的船只来来往往,海鸟捉起一条鱼在海面盘旋,巨大的红色牌匾映入眼帘,两位驻守的千岩军负责维持秩序,一只黄狗悠闲地趴在牌匾旁。
百货错出,千船继至,万商云来——这里是璃月港。
你顺手折了片树叶嚼了嚼,然后“呸呸”地吐出来。
很难吃的树叶,很苦。
眼看着钟离和千岩军的寒暄结束将要离开,你急忙跳下树,快走两步跟上他。
你好像在跟踪钟离先生。
脑子里的知识告诉你,这是变态才做的事情。
那好吧,从今天开始,你就是个变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