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传来阵阵强有力的心跳,萧程惊得低下头,他的手掌正贴着徐遗的心口。
“因为我也想。”
徐遗抓着他的手腕,一个翻身调换了位置,碎发甩在萧程脸上,便轻柔地为人拨开,再扔掉碍事的软枕。
萧程急道:“……那个垫着,你或许会好受些。”
徐遗脑海里闪过许多画面,低头伏在萧程耳边,用气息带出一句:“我不需要用到它。”
气息扑过来痒得很,萧程难受得扭动一下,浑身燥热。
夜色如徐遗的长发低垂着,漏声绵绵不绝,萧程从他的眼里看见了熟悉的目光。
又是,羊入虎口。
徐遗暗示:“阿程,大胆些,就像那天一样继续就好。”
“第一步,是宽衣解带。”
萧程久等不来徐遗的动作,才反应过来这是要他来做。他先是解下徐遗的腰带,接着再是自己的。
“第二步,要把床帐放下来吗?”
短短两句话就把萧程的耐心用尽了,就着徐遗的轻笑,撕下彼此的衣服滚作一团。
木床招架不住发出吱呀声,床帐如浪,自顾抖落下来,成了遮住此处的层层云雾,雾中风景隐隐绰绰。
秋风见缝插针钻进来,劈开云雾去赴会里头的热烈。有自高处坠落的瀑布,冲击水下躺着的石子;又有摆荡晃悠的树叶,纷纷撞上打来的秋风,才下枝头,又上风中……
徐遗难以抑制地拥着萧程,有某种东西正撼动他的魂魄,叫他把持不住,唇触到哪儿,吻就落在哪儿。
萧程的脑子一片空白,四面埋伏着的哪还是温柔的徐遗,恍惚觉得自己浑身散架的悬在空中,快要坠下时又有一股力量托着他,循环往复。
平稳的气息被撞得断断续续,声音也就断断续续,却还嘴硬:“盈之,你……近而立之年,小心点……腰啊,这一点都不……!”
“浑说什么呢。”徐遗故意放慢速度磨着他,省得又想些乱七八糟的,“应该,是我学得不到位。”
“什……什么?”
“俗子之爱,楼台月影。”
……
“盈之,你在看什么呢?”萧程哑着声用手臂遮着眼,窗外的日光刺得他不舒服。
他才刚转醒,就见徐遗默默盯着床头一处,不是在看自己。
徐遗收回视线,带着笑眼捉来他的手心亲了又亲:“醒了呀。”
萧程疲惫地吐出一口气:“什么时辰了?”
“不知道。”
“那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的?”
“也不知道。”
萧程没好气地踹了下徐遗,忍着酸痛坐起身,发觉身上换了干净的里衣,他稍微偏头就看见那个木盒。
刚才盈之是在看这个吧。
他拿起木盒,语气追怀:“你不好奇这里头放着什么吗?”
徐遗点头:“好奇。”
“那怎么不问?”
“我猜它对你来说很重要,这珍视的背后一定很痛吧?我贸然问你,无疑是让你再次撕开这个伤口。”
萧程打开木盒,从里面拿出来一块面饼,神色黯然,叙说起来:“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少个日夜……”
他只觉得双腿疲软,浑身无力。他口干舌燥,嘴里已无口水下咽,喉间的撕裂感仿佛要将他身体的水分抽干似的,令他只能用咳嗽缓解。
有位解差陈十听这咳嗽声耳朵都起茧子了,不耐烦地从身上解下水袋扔给他。
许云程抱着水袋如同干裂的大地渴求着甘霖,他正大口喝着,突然水袋从眼前飞走了,他怎么够也够不到。
另一个解差李三正打算将许云程从地上薅起来,就听到一声哀求:“我太累了,我想休息……”
“哼!”陈十一脸不屑,“我们押着你都没喊累!你还想休息,快起来!”说完用脚使劲踢了许云程,许云程只好艰难爬起,重新迈着踉踉跄跄的步伐上路。
又不知过了几日,他们来到一片野林附近就停下,据说这里凶险非常,凡是离开大道误闯进去的人,没有一个出来的。
倒不是因为野兽出没,而是野林树木茂密深邃,难以掌握方向,一旦迷失就再难活着。
陈十和李三偏偏选在这里休息,加之暮色昏暗,这片野林更显阴森了。
他们把身上的重物都卸了下来,顿时觉得浑身轻松,随后支起了火,从怀中搜出一大块肉干大口吃了起来。又不放心地朝许云程的方向看去,见他背着身蜷缩在地上,像是睡着了。
陈十神神秘秘地从包袱中拿出一个水袋,在李三面前得意地晃了晃,他打开塞子,一阵酒香瞬间弥漫开,冲进鼻腔里,光是闻着,就觉身上的毛孔都舒展了。
李三问道:“你哪来的酒?”
“这你就别管了!”陈十自己先喝了一口,这样好的酒下了肚,实在太令人心醉。
两人三下五除二地把酒喝完,只见陈十又从包袱里拿出水袋,李三一把抢过来,闻了闻,怎么是水呢?
他看见一包白色粉末倒进水袋里,瞪大眼睛,便喊:“这!你要干什么!”
陈十迅速捂住了李三的嘴:“嘘!别喊。”然后举着水袋往许云程那指了指,伸出手朝脖子一划。
“你要杀人?你莫不是吃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