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他一手成拳落向另一只手的掌间,又道:“可若是在进入灵镜前就告诉他们,那就意味着灵镜人也会知道,反倒成阻碍了。”
九瀛分神问道:“从前可有弟子死在灵镜?”
聂远风不假思索:“自然是没有的,若是真有这种事发生,仙门早炸开锅了。”
九瀛便问:“师兄以为这是偶然?”
聂远风手掌摩挲着拳头道:“偶然中的必然吧。通共包括这次的也才进去过六十个弟子,各个都是我们仙门首屈一指的弟子。能成功通过另灵镜的考验,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九瀛叹道:“可见大师兄瞒得紧,竟连你也不知道。”
闻言,聂远风眉头一跳,迫切问道:“每次我问他,都随口说两句就把我打发走。原来果真有事在瞒我!你们究竟瞒我什么了?”
关键时刻,九瀛却好似恍若未闻,神游天外。
聂远风急得差点上手,却忍住了只是在九瀛的眼前挥了挥手:“师弟!你想什么呢?从我这几天见你就一直魂不守舍的!难不成....”聂远风推己及人,猜测道:“快说!你跟海念最近怎么样了?”
之前他一直想问,只是憋着。可如今看九瀛的情形,却把他那颗八卦的心彻底唤醒了。
正走神间,忽地被聂远风这么一闹,九瀛的心下微顿,缓了缓,才道:“我与海念?并未如何。”
聂远风倒不疑有他,虽对二人之事的探知念头还热,有些意犹未尽,却也知道适可而止。况且他师弟是什么人?怎么可能只在缘网上聊聊天就能让对方影响自己的情绪?也就是他才干得出来这样的蠢事了。想到这一件,聂远风也就想起鱼寒生了:“该不会是担心你那徒儿吧?”
“寒生?”唇齿间滚过她的名字,九瀛道:“除非灵镜的在三界的寄体碎裂,不然灵镜人杀不了本体。”
聂远风品着这意思:“也就是说,只要能进入灵镜,弟子们就可以得到进益了。”
毕竟若人身安全可以得到保障,灵镜世界的灵力本就比外界要纯澈浓厚不少。
九瀛点头。
聂远风一下就轻松了不少:“我就说!说好是大比获胜的奖励,怎么还跟送他们去你死我活地历练似的。”
九瀛严肃道:“事关仙门新一辈的希望,自然马虎不得。大师兄未将实情告知,一是为磨练他们的心性,二也是为了避免别有用心之人借机生事。虽然灵镜寄体难找,却终究是这世上之物。”
聂远风接着问道:“那如果一年之期到时,他们没杀掉灵镜人怎么办?”
九瀛道:“一年之期到时,无论如何,他们都要离开灵镜。”
聂远风彻底放下心来。既然不用操心弟子的安危,自然也就有时间闲谈了。沉吟了片刻,他扯出一抹欲盖弥彰的笑来:“还没问你最近跟海念怎么样了?进度如何?可打探到了些什么不曾?”
九瀛皱起眉,心中浮起的猜测任他如何压制都压制不下去。虽然并没有实际的证据,甚至她的某些表现完全也可以找到借口。可一切隐约的蛛丝马迹,包括他的直觉,都在指向那一个答案。而等他发觉这些错综复杂的身份之线一经联合,就能解释许多令他疑惑不解的事情后,他在心底也更加偏向了这个推想。
可心中纵然百转千回,九瀛面上却不显,只是道:“我与海念已成功解锁缘之时空。”
聂远风激动得跟什么似的,当即反对,隐约还有些惋惜遗憾:“缘之时空?你怎么不解锁千里传相呢?到时候一传相,可就跑不了了!”
九瀛摇了摇头:“若她不愿,千里传相便是摆设。”
聂远风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也是。那这么说的话,你们俩一起进入缘空了吗?”
九瀛嗯了一声。
聂远风微叹口气,虽然早已放下不少,心中仍还有些挫败的酸涩:“她既喜欢你,你何不快刀斩乱麻。总好过天长日久假戏真做伤人伤己。”
九瀛眼眸中泛起一层涟漪,他搭下眸子,语气有些淡:“焉知她所说心悦之语是真是假?”
聂远风狐疑地看了他两眼,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刚刚好像看到九瀛的面色一瞬间亮了起来。他晃了晃脑袋,抛去那些不切实际的杂念:“眼下各界皆有异象显现,也不知最终爆发的是哪一件。留给我们处理缘网欺诈一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默了默,九瀛道:“我去趟苑州,短时间内想必不会回来。掌门师兄若有问起,只说我有事出去了。”
说着,便起了身,很快就飞身离开。
聂远风目送着,不由长叹一口气。
三界之重、人族之重、仙门之重,桩桩件件,若要想去,也足够叫人喘不过气来了。他捞过桌上的酒壶,仰头满口入腹。
明天的事,就留给明天去烦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