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宁静静地坐在床上,霍瑾宸瞧见她脸色苍白如纸,眉眼间带着一丝病态的憔悴,却添几分柔弱之美。双眼依然清澈动人,仿佛秋水一般,令人心生怜惜。
青丝垂落,鬓角处也随意地散着几绺,倒是衬得人更加清丽。
霍瑾宸是不敢像徽德一般坐在她榻上的,好在一旁还有方才太后来瞧她时端来床边的鼓凳,他便坐在了这处。
顾长宁这会儿正忐忑,本就是昨夜想着霍瑾宸这才病着了,明明霍瑾宸大抵不会想到此处她却还是被他看穿。
“药凉了。”霍瑾宸道。
他看到她苍白的脸色和无力的身形心中一阵绞痛,眉头深深皱起,眼中满是心疼与不忍,他没什么别的法子,只想让她快点好起来。
“啊,噢。”
霍瑾宸在这儿,顾长宁也不像平日那样跟汤药耗时辰,正好也不烫了,她端起碗便一饮而尽。
霍瑾宸看着她喝完后整个脸都是难受的,连忙伸手接下她的药碗,又将苏芷准备好的吃食拿给了她。
终于,顾长宁压下了嘴中的苦味,人也彻底清醒了过来。
顾长宁刚琢磨着要说些什么,霍瑾宸手掌便轻轻抚上她的额头。
她也未曾避开,霍瑾宸也是在关心她,何况他昨日话已经说明白了。
还在发热...
霍瑾宸心中担心不减反增。
“我再让御医给你瞧瞧。”
顾长宁拦下,“不用了,我刚喝下药了。”
“很难受吧...”
她点头又摇头,“睡不醒的时候最难受,现在还好些。”
可能是病着她没有力气,这会儿的顾长宁瞧着软绵绵的,温柔好性子,与平日的她截然不同。
他看着她这样心疼在他眉眼间蔓延,又为顾长宁掖好被子又让披风裹紧她。
“手怎么这样凉。”
霍瑾宸不小心碰到她的手时便感受到了冰冷,他着急着未加思索将她的手放进自己掌心执着地想将温暖传递给她。
顾长宁看见霍瑾宸垂眸时眼中带着的湿润,只是人依旧昏沉,晕晕乎乎的,她坐不住又躺了下来。
趁着霍瑾宸伸出手给她盖好被子的功夫,她道:“我没事,一会儿就暖和了,我歇两天就好了。”
“你都成这样了还叫没事?”霍瑾宸说的急,难以克制的牵挂在这一刻汹涌而出。
“难免生个病嘛,我可爱惜自己身子了。”
“我去回了祖母再拨个宫女在你身边,就让她照顾你天冷添衣服,夜里不许再开窗了,冰的也不能再用了知道吗?”
她乖巧点头。
“累了?长宁先别睡,一会儿拿来了粥你先用些,一日都没吃饭了,吃了再睡好不好?”
“嗯,我不困,不会睡的。”
“好,我陪着你。”
霍瑾宸将她的双手放进被子里却迟迟不愿意松手,她的手已经不像方才那样冰冷了也有了暖意。
顾长宁没有主动松开霍瑾宸心里是高兴的,他只当作是怕自己松开了,她的手又指不定会变凉。
虽说吩咐宫女拿个手炉来便可解决,但霍瑾宸也是贪心的,明明可以多牵她一会儿,自然不想错过。
与此同时,慈宁宫正殿太后与皇贵妃也一同商议着些事情。
“大徵迎娶太子妃要经历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娶六礼。臣妾已命人合过宸儿与长宁的生辰八字。聘礼也已备好。”
皇贵妃说着,一旁的女官便将典册呈给了太后。
“大婚礼服可曾准备妥当?”
皇贵妃笑道:“前些日子给长宁量体裁衣时已做了最后的调整,经过一年的准备,现下便只有一些珠玉要镶嵌上去,花不了多少功夫。”
“这就好,既已准备妥当,那婚期...”太后欣慰问道。
“陛下意思是定在腊月里。”
“那顾相那边...”
“自迎接北齐与西漠国宴之后陛下又同顾相谈过一次,想来也是那日长宁同自己爹娘说了一番话,顾相不像先前那般推拒,只估计心中还有忧虑。陛下的意思是让宸儿再同他见一面。”
“好,好啊,如此一来哀家也算心安了。只等皇上再给燕王豫王指婚,家里边儿也就热闹了。”
“是了,过年时候长宁也就能唤太后一声皇祖母了。”
这话说进了太后心里边儿,她心中感慨,往日病容上也多了几分红润。
“这孩子还病着,臣妾去看看她醒没醒,是否好些了。”谈完霍瑾宸与顾长宁的婚事,皇贵妃便想着再去瞧瞧她。
“是,快去瞧瞧,哀家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