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罢,霍瑾宸放下了手中书册。
七皇子从小不曾对书本有钻研,从前建和帝还总盯着他问他功课,而后见他实在读不进去便将这事交给了霍瑾宸,让霍瑾宸得空时查检七皇子课业。也算是容他偷懒,将该学的学了便罢。
刚吃一半七皇子便瞧着霍瑾宸神色不对,若是以往他还是会多问几句的,今日直接撂下了书册,眼神中还透着股忧郁,没半点儿往日的模样。
他眼球转动一圈作了些猜测,试探着开口:“六哥,你这是...为情所困?”
果真,等了半天都没等来霍瑾宸的回话,只等来霍瑾宸眼神中被人看穿的心虚和锐利。
得了,可不就是么。
提起这些七皇子可来了劲,他挥挥手让宫女内侍留下糕点便退下,随即又从盘中拿了块玫瑰酥走去霍瑾宸面前。
“诶...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哪...”
“也倒是,长宁确实是许久不和你说话了。”
七皇子一边掰这玫瑰酥送进嘴里一边兀自点点头,他这位同姑娘时常相处的皇子自是能瞧出来霍瑾宸那看似飘渺实则悠长的心思的。
“你说你图什么呢?”七皇子问道。
听着七皇子调侃中带着认真的话语,霍瑾宸沉默良久,浅声开口,“我是储君。”
七皇子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明白了,原来是忧心情爱之事凌驾于国事,然则您又忍不住想人家姑娘。可您不还是因着人姑娘不搭理您在这儿烦扰吗?”
“我何时烦扰?”
七皇子一时失语,直道:“六哥,你听听你说这话,你要是不在这儿自己心烦又为何接我方才的话?还有啊,我写的文章你可是看了一眼便扔下了,要是换做先前你总是会告诉有何改进之处吧?”
七皇子先前就没见过霍瑾宸这么前言不搭后语。
霍瑾宸静静思虑了一番,好像确实是霍瑾皓说的这么回事儿...
“唉...什么世道,你和四哥竟都看上了长宁。不过我大着胆子说一句啊,六哥你还是算了,你以后又不缺妃嫔,何况我也没瞧出来人家对你有意思。”
七皇子并不知晓建和帝给霍瑾宸选妃的心思,在他看来,顾长宁可能会被指给任何一位皇子,也可能只是因着皇太后喜欢她故而才让她入宫。
但无论怎样,燕王一片真心,太子又难得对姑娘生出情愫,他看在眼里也想帮一把。
只是若日后得知顾长宁的心意,七皇子自是就要向着顾长宁了。
这两人日后一个三妻四妾一个三宫六院,顾长宁却不行。
为着顾长宁着想才是君子之举。
而霍瑾宸听着七皇子的话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般,忽然瞧了眼外面的天色,不带丝毫犹豫出了宫殿。
“诶,六哥你还没用晚膳,你去哪啊?”
“你一会儿自己回去。”
留下这句话霍瑾宸便走远了,七皇子咬了一口糕点看着霍瑾宸的背影叹气道:“唉...只怕你这喜欢会害了人家姑娘啊。”
霍瑾宸去慈宁宫不曾寻到顾长宁,又去坤宁宫见过自己母妃问询顾长宁在何处,而就连自己母妃都不曾知道顾长宁在哪之时他心中被排山倒海的失落包裹。
都已经这个时辰了,她会去哪儿...?
霍瑾宸今日算是知道满怀期望到坠入谷底是何种心境,那感觉就如同鲜血一点点流尽一般,折磨人心神又苦涩难言。
最终,霍瑾宸终是从过路的小宫女的口中得知今日徽德公主同顾长宁去了校场,这时他才从破碎恍惚中回过神,疾步去了校场。
“我们西漠的弓和箭要比大徵的更重,在箭的制造上虽比不上大徵但击中人身威力非同小可,将士们普遍用长弓,射程远,威力大。”
徽德近来对箭术颇为有兴趣便寻了顾长宁来陪她练箭,燕王正巧在此处练习,徽德便顺理成章向燕王讨问学习。
独孤骞也是无事走到此处,瞧着顾长宁在便也来作陪。
初学箭术可不能直接用箭,放得过了基本关才能上手练习,顾长宁倒也没那么大兴致想从头学习箭术,独孤骞便给她讲起了西漠与大徵弓箭的不同之处。
顾长宁沉思着点头,“若是弓箭更重,射程远,想来对将士也要求极高,是会着重选拔些人出来训练的吧。”
独孤骞赞许地点头,与此同时也丝毫不避讳,“是了,西漠专有神准弩团,这支军队先前可让你们大徵皇帝头痛不已。”
顾长宁勾唇笑道:“世人皆知西漠铁骑的厉害,纵使是北齐也比不上,可如今也都化干戈为玉帛共赴大徵商议太平了。”
“这倒是,毕竟几年前大徵将善水战的南俞都打退了,也不会有人想拿百姓安宁玩笑。只是今日我不曾带我的弓箭过来,改日定让你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