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鸾是长公主给她取的小字,唯有身边最亲近之人才能如此称呼。虞缈却也很喜欢姬策称呼自己缈缈时的声音,那也是他最开始对她的称谓。
“二哥相信缈缈,若想做成一件事,定能成功顺遂。”
虞缈忍不住在一声声‘缈缈’和夸赞之中,不由翘了唇,耳边也透出几分薄红。
姬策又有种吾家娇娇初长成的复杂滋味。
“但唯有一点,千万不可鲁莽行事。首先要保护好自己,别让二哥担心。”
姬策爽快答应她后,思忖少许,随即招来一队隐卫,为她逐个介绍:“这是无影,擅匿形追踪;无形,擅识人誊录面目。他们其下各自还有几人,你可任意驱使。”
“切记暗中行事,勿让他人觉察。”后一句话是对着几人说的。
姬策又唤来一名男子。“我再多派一人。无咎,你只需要盯着一件事:那就是负责准王妃的安全,保护她毫发无伤。”
无咎看起来便是个沉默精干,身手利落的人,他点了点头。
虞缈不解:“可我只是帮表姐搜集证据,并不会涉及安危呀。”
姬策低头看她,目如深潭之水:“但若有任何闪失意外,二哥怕自己承受不起。乖,这件事听我的,好不好?”
虞缈想了想,也没拒绝,毕竟多一人也就多个把手。
“你们切记,凡事以准王妃为先。最为关键,乃务必护好她的安全。”
无影等人低头:“是,我等自不负主上吩咐。”
虞缈心满意足,遂命几名隐卫,按照寻常下人打扮,先领回了虞府。她又对管家吩咐一番,这行人只需安排吃住,其余不必多管。
虞府朱墙之外,凤轸香车驶过时,刚好与两名女子擦肩而过。
“女郎,那好像是谢家的徽记。”
陆南筝轻轻抬眼,望向那辆油壁香车,白玉鞍头,刻金镂凤,极尽奢华。乃是世家大族的贵女,方有如此规格。
可想而知,马车中的会是谁——唯有虞家二家的明珠。
与她这样的卑贱之人,乃是云泥之别。
陆南筝只是轻轻一笑,也登上了一辆青帐马车。“我们走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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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缈回到谢府后,与谢芬说了此事的顺利进展。
谢芬毕竟是外嫁女,不方便长久归家,引人非议。于是与她说了一些线索后,就回了袁府。
虞缈细细思量,又给无影几人分派了任务。没几日,隐卫就有了捷报,让她十分惊喜,未婚夫的人果然好用。
无影手下隐卫,正在汇报收集来的情报:“此女名叫兰娆,风月楼花魁出身。宅子位于金肆里,后田契一年半前转于袁敬。宅内共有两名仆妇,女婢与小厮数十人……”
“袁敬对此女甚为宠爱,每月都会来此小住,已有两年之久。曾在大小市花费千金,购置家具,皆是送往此宅。”
听到这些后,虞缈更加替谢芬感到不值。
表姐温柔敦厚,嫁入袁家多年,一向珠规玉矩,勤俭持家。却唯因未怀子嗣就受到袁家上下刁难,表姐夫也暗中觅新欢,另置家宅。
虞缈更坚定了帮谢芬和离的念头。她以别的名头约谢芬在茶馆见面,狠了狠心,将画像推给了谢芬:“表姐,你且看吧。”
谢芬接过画轴,只看了一眼,手都在颤抖。
其中一幅乃无形亲眼所见而绘,正是袁三郎与外室兰娆在外同进同出,男人揽着美人腰,亲密无间。
谢芬瞬间痛彻心扉。她紧紧地攥着那张画像,看了许久。
女子泪眼涟涟,却忽射出几分恨意:“果然是个从花柳烟巷出来的贱妇,妖艳媚俗,怪不得这样会勾男人心。”
虞缈被她言语中流露出的尖戾之气,突然吓了一小跳。
谢芬也是世族贵女,她从未见过惯来温柔的谢芬大声说话过,更别提如此口出恶言。
谢芬掏出手帕擦拭眼泪,捂着脸,声音哽咽:“阿鸾,对不起,是我失态了。让你见到了这些丑事。”
虞缈听着谢芬的哭声,心里又闷又堵,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抚上她的手:“不怪表姐。”
她心底想,还是要尽快带表姐离开袁家。
这一桩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婚事,把谢芬折磨得都有些变了。
“我还是想去亲眼看看。”谢芬看向她:“只是我一个人,到底不敢独自前去。”
“阿鸾,你陪我去好不好?你作我的人证,我与袁敬如何,你亲眼所见——才可替我向家中长辈证明他的为人态度。”
谢芬那双含泪的眼睛,朝她望来。
虞缈一愣。她毕竟是虞氏女,本不好出面。但她看到谢芬这样伤心,还是忍不住心软。
她彼时初来谢府,也是谢芬处处带着她,长姐那般耐心温柔。她又怎能在谢芬最黯然无助的时候,弃她不顾?
虞缈点头,笃定道:“好,我陪阿姊去。”
不过最后,虞缈想起姬策的话,以防万一,这次出门这次还是额外带上了无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