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会尽快把钱凑齐的,这样好不好,我暂时先交一部分——”刘筝赶忙从包里把刚刚领到的超市发给她的工资全部交给护士:“剩下的我会尽快补齐的,拜托了!”
护士叹了口气,点了点钱说:
“院长交待了,最多再给你一个礼拜。”
“我会的!我一定会按时交齐的!拜托!”
护士点了点头。
刘筝在谢过护士后,走向了她父亲的病房。
三年前,原本就患有痴呆症的父亲在一次脑中风后彻底陷入了昏睡。
刘筝推门进去,站到病床旁边。
她既没有开口叫爸爸,也没有对她的爸爸说点什么……
尽管她有满腹的苦水。
她静静地去打了盆热水。
然后她拧了把热毛巾,帮她的爸爸擦脸……
躺在床上的这个老男人面容干枯、憔悴,稀疏的头发和粗硬的胡子都变得花白了,从棉被下露出来的一截胳膊又干又瘦、简直像柴禾一样——
很难想象,这具躯体也曾年轻过、有力过、强壮过——
他把小刘筝举到半空中、把她逗得哇哇大叫,又给她买棉花糖吃,陪她一起喂小鸭子,刘筝看电影睡着了,他就一路背着她回家,刘筝摔倒了疼哭了,他就一直哄到她笑起来为止……
童年,那短暂又模糊的幸福时光,哪怕多少掺杂了一些想象,也一直是支撑着刘筝的力量——
但是——
好累。
不止一次,想要放弃的念头,从刘筝的脑中一划而过——
放弃吧,这样我就能过上轻松又自在的生活了——
我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去哪里玩就去哪里玩,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不容易挣到一点钱,就几乎全要替他交给安老院。
如果没有他,她就可以不用打这么多份工,不用过得这么辛苦、这么累,甚至……也可能不会丢掉那份原本稳定的工作……
她恨。
她恨世界的不公!
她恨。
她恨自己要遭受这样的命运。
但是恨又有什么用呢?
如果放弃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话。
——
那么努力的人,就会变成一个笑话。
陈现山是奉命来找刘筝的。
在来之前,他的老板给了他一份刘筝的个人档案,档案上面就有刘筝的照片——
那是个皮肤白净、相貌冷冽的女孩子,嘴角微微向下、带着一股不服于世的劲儿——
年纪不大,清冷的双眸中倒透着股看破凡尘的味道。
有意思。
陈现山在刘筝家楼下等了一整天,一直没有等到刘筝出现,不过,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耐心,所以并不会因此就着急上火。此刻,他坐在老板特别派给他用的豪华跑车里,一边喝着咖啡和享受地抽着烟,一边有意无意地观察这附近的居民与环境……
这一带的房屋都很老旧,依照建筑风格和外墙的脱落情况,可以推断基本是上世纪九十年代所建造的了,附近来往的居民,也多以衣着朴素的中老年人居多,鲜少见到小孩子,偶尔有一两个年轻人经过,也多以背着电脑包、面如菜色、无精打采的职场打工人居多。
显然,住在这里的刘筝家庭条件也好不到哪里去,那么想必,他这趟来的任务,应该不会遇到太大阻碍。
不知不觉,天已黑了,肚子饿得咕咕叫,连带着胃也开始痛了起来——
嗐!
还是先下车吃点东西再说吧——
陈现山推门下车,却突然眼前一亮——
前面那个一身浅蓝衬衫牛仔裤、侧背着一个大大的黑布包的女孩不是刘筝又是谁?
陈现山扔掉烟头、砰一声关上车门、向刘筝大步地走了过去……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