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点,伏黑光耀极为自负。这点与上一点早有映照。
第三点,也是让伏黑曾一最不能容忍的一点——她太过好色!
“光耀,你还记得十岁的时候,自己说过什么吗?”
伏黑曾一第一次抓住女儿玩弄男人,只以为她被那些不知好歹的男人蛊惑。
伏黑光耀靠着树随意地站着,身前一个穿着制服的男少年弯着腰,弓着背,低着头,满脸幸福的傻笑,任由伏黑光耀蹂躏自己的头发、眼睛,以及嘴唇。
“嗯?”伏黑光耀仿佛变了个人似的,“什么?”
她笑嘻嘻的没个正形。
“你说,世界上就不应该有男人。”
“是吗?我竟然说过这样的话?”伏黑光耀大为惊讶,“看来十岁的我果然还是个小孩子呢。”
“男人嘛,现在想来,既然自然界都允许他们存在,我又有什么好说呢?”
“而且——玩弄他们的感觉,真的很不错。”
“母亲大人,您不这么觉得吗?”
伏黑光耀说得真心,表情也有种天真的残忍。她是打心底觉得自己的所作所为正当无比,没有任何可指摘的地方。
伏黑曾一在那一刻才明白——伏黑光耀跟自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母亲大人,我最近发明了一种束缚,很有意思哦,您要不要试试看?”
伏黑光耀献宝一样凑近,跟母亲分享她用来玩弄男人却从不被反噬的秘诀。
成也是束缚,败也是束缚。
伏黑曾一曾因为女儿在束缚一道上无人可比的天分而暗自欣喜,也终于因为女儿在束缚一道上无人可比的天赋而暗自心惊。
束缚,说到底,是权力的体现。
唯有理解权力,方能架构完美的束缚。
。
伏黑光耀一直到被女儿喊进了薨星宫,才知道天元身上也带着束缚。
小时候的事情她已经记不太清,即使记得,她当时也太过年幼,不可能看出问题。
二十多年的淬炼,让伏黑光耀拥有了一双锐利的眼睛。
那双圆而亮的大眼睛正经起来,也像伏黑曾一和伏黑荣美一样,有种令人不敢直视的气势。
“这也算是束缚吗?”
伏黑光耀嗤笑了一声,抬起头,看向植物一样高高的天元:“天元大人?”
曾经可爱活泼的小女孩变成了如今绵里藏刀的样子,无所不知的天元,在这方面,却一无所知。
“光耀。”
天元心中毫无起伏,只是单纯想不明白。
“光耀。”
伏黑曾一警告性地开口,让倒霉女儿不要无事生非。
“好吧……好吧。”伏黑光耀摊了摊手,“马上动手——”
天元身上的初始束缚要求不高,但问题在于——被束缚者无法自行打破束缚,而咒术界的其他人,从未想要给天元解开束缚。
被伏黑光耀嗤之以鼻的束缚就这样困住了天元无尽的时光。
“您……真的确定要这么做?”伏黑光耀本不想管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与其为这些忙碌,她更喜欢在温柔乡里消磨时光,“天元大人?”
“您确定,要与自己的术式定下束缚吗?”
这种奇妙的想法……天元这种老古董怎么可能想得到呢?肯定是我的宝贝荣美又给我找了好事做!
“如此一来,您将会失去形体,意识也陷入沉睡。”
概念上不死,以人类的定义而言,其实就是走向死亡。
“放心吧,光耀。”天元对后果一清二楚,“只要有人诚心呼唤,我还是能够醒来的。”
天元不愿意超脱人类,却也不愿意每百年就同化一次牺牲无辜者。
伏黑荣美给了她很好的建议:与术式定下束缚,用百分之九十的咒力交换自身存在的“消失”。
谁能想到,死亡对于某些人而言,是需要苦苦追寻,以高额代价做交换的东西呢?
为了存在的“消失”,需要不断用咒力与术式相抗。
故而,咒术界的结界在束缚订立之后,将失去“永久性”,成为阶段性的消耗品。
若是无人打破,结界尚还能支撑十年。若是有人攻击,破损的结界也不会再次恢复。
面对现实,面对残忍残酷的现实吧。
天元释然地想着,微笑着接受了伏黑光耀定下的束缚。
大而空旷的薨星宫里,三位伏黑和唯一状况外的天内理子都注视着浑身苍白的天元。
柔和的光芒逐渐包裹住她的全身,水一样荡漾出波纹。
波纹散尽,光芒淡去,天元所在,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