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违心的话一出口,他也瞬间有种无所吊谓的感觉了——她学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吧,左右有他在身边,遇到事了,总不会让她亲自动手就是了。
两人又在原地磨磨蹭蹭的一会儿,总算各自把各自碎了一地的节操捡起来了,便相约明天还来,就一起下山去了。
小夭和防风邶回到西炎城后,按照一开始说好的拉他下馆子,点了一桌子好吃的,结果到结账的时候,防风邶轴脾气往那一杵,态度非常坚决——到底还是他买的单。
小夭就觉得,这有钱花不出去的感觉,还真是憋屈啊。
两人吃了饭后,由于时间不算太晚,就在街上走走停停的闲逛,接近年关,街道上很热闹,各种各样吆喝声此起彼伏,一位父亲让孩子骑在肩膀上,孩子乐的笑声咯咯,母亲就在身侧,胳膊上挽着竹篮,里面满满当当的是腊肉、咸鱼和干果的年货,她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注视着丈夫和孩子。
街上到处都是这种充满人间烟火气的温暖,小夭见了,也融进其中,禁不住万分动容。
“嗐,我一直觉得孤独是常态,看来,热热闹闹的也挺好,怪不得……有人那么怕寂寞。”小夭感慨道,她想起了原主,那个怕寂寞的女子,她是宁可在热闹中死亡,都不愿意在寂寞中长生不老。
“可天下无不散的筵席,就像我们现在所看到的,等过了年,街上也就不这么热闹了,今年看的人,明年未必见得到。”防风邶说道,他的话很现实,还有点煞风景,小夭虽然明白,但心里难免还是会有种莫名的遗憾。
暮色四合,天边的太阳还未到下山的时间,就已经被铅色的积云挡在了后头,又过了一会儿,朦朦胧胧的雾气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伴随着暮色逐渐笼罩了夕阳西下的西炎城,为这个历史雄厚沧桑感的都城,增加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天黑了。”小夭仰头望着越来越黑沉的天空,喃喃的说,又看了眼身边的防风邶,看着他的面孔在被周围逐渐点燃的灯笼所映亮,晕色暖黄,却给她内心带来一种不真实的伤感。
“明年的今日,我们还会和现在一样吗?”小夭看着他俊美的面孔,问道。
防风邶仔仔细细的凝视着她的脸上的表情,身子微微前倾,问道:“王姬,你为何这般心事重重?”
小夭也答不上来,也觉得自己此刻有些矫情,遂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来,跟我来。”防风邶突然握住她的手,就拉着她向旁边的一间茶楼跑了过去。
这座茶楼有两层,小夭被他拽着猝不及防,一脸诧异跟着他进了茶楼上了楼梯,快步来到二楼栏杆处,两人肩并肩的站着,防风邶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怎么了?”小夭扭头看着他的侧脸,纳闷的问。
防风邶笑而不语,左手一抬,一柄银色的长弓刹那间出现在了他的掌心,只见他左手挽弓,右手指尖汇聚灵力,化成了一支冰蓝色的长箭,他微仰向上,将箭尖对准夜幕低垂的天空。
嗖嗖嗖,一道道冰蓝色的箭矢,拖着如流星一般绚丽,带着闪亮晶芒的尾巴,飞上了夜空,突然间,如烟花一般绽放。
小夭的双眸,瞬间被五颜六色的光充盈的满满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宝蓝色的天幕上,一朵朵巨大的烟花,伴随着绽开的悦耳清鸣,清晰无比的呈现在每个人的眼帘里,好像整个西炎城的都被这璀璨震撼的烟花所笼罩,人们兴奋的仰着头,嘴里发出极致喜悦的欢呼,不管是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贩夫走卒,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一如这漫天飞舞,如梦如幻的烟火。
太浪漫了,他真的太浪漫了!
“王姬,快过年了,小小法术,重在心意,祝你,新年快乐。”防风邶低沉磁性的话音响在小夭的耳畔。
小夭扭过头,他的面孔,在光彩夺目的烟花映衬下,宛如大海之上,明净澄澈的一轮新月。
“我希望,明年,后年,很多年,都能和你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小夭眼眶泛着晶莹的泪珠,情不自禁的俯身,将他深深的拥在怀中。
防风邶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儿,心脏瞬间漏跳半拍,一时间胸中柔情激荡,紧紧的回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再也不要分离。
长街亭,烟花绽,我挑灯回看,
长街长,烟花繁,你挑灯回看!
月如梭,红尘辗,惟愿此生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