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晨望着眼前的一切,思绪逐渐混乱,一个梦境会有这么多详细的内容吗,这些数据如果不是再次看到苗晨自己都忘光了。
熟悉的事物好像没有任何改变,他却混混沌沌的上了一天重复的班,而这一天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所处的环境。
晚上日常在公司加班到九点钟,看到领导走后同事们陆续离开,苗晨也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背上背包徒步离开公司。
走到园区门口的保安室时,他下意识的停住脚步,转身上前敲了敲门。
开门的是一个年过五十的大叔,苗晨并不熟识。
“请问史同在吗?”
保安大叔摆摆手:“史同上礼拜回老家买房去了,请了两周假下周回来。”
苗晨点点头,没再多问。
打车回家的路上,苗晨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的街景,商超门口停满的车辆,周五晚上人群拥挤的街道,港茶餐厅门口张贴着暑期折扣的餐品,地铁一辆接着一辆的快速通过路面隧道。
中河路两边的水域和往常一样漂浮着许多绿色浮藻,道路两旁的门帘小店亮着霓虹灯牌照,晚上的麻辣烫和烧烤摊人来人往,月朗星稀的夜空下仿佛一切岁月静好。
回到熟悉的小区,苗晨站在家门口掏出钥匙,犹豫了一会还是先转过身走上楼梯。
按响201的门铃,心底还是忍不住期待着安姨或是李司界能前来开门,哪怕是梦境,他也想再见见他们,再听听他们的声音。
然而短暂的门铃声后,楼道内一片安静。
连续按了三次,在门口等了将近五分钟,开门声却在对面202响起,邻居阿姨探出头惊讶的看着苗晨。
“小晨?怎么是你在这敲门,对面房子空了十几年没人住,可别吓唬阿姨啊。”
苗晨闻言怔愣住:“没人住?”
阿姨点头道:“对呀一直没人,你别告诉我你看到有人在这住啊,大晚上的瘆得慌。”
苗晨微皱着眉,没有多说,礼貌道谢后就离开了。
安姨和李司界不在这里。
抬起左手,看着表盘中心转动的齿轮,这个事实消除了苗晨白天在公司的顾虑。
也说明这里的一切和他一开始猜想的一样,只是一场略显真实却又虚幻重重的梦境而已。
经历过沙尘暴后的自己到底有多想念这些生活,才能幻化出这番场景?
梦境又什么时候能醒来,苗晨并不知道。
他坐在家里熟悉的布艺沙发上,靠着抱枕随意的打开电视,一点也没有为了弥补奖金而深夜加班的兴致,因为这一晚过后,梦或许就醒了。
机械表的指针一分一秒的缓缓流逝,客厅内是电视新闻主持人清晰的播音腔循环往复。
“近日市内要开展治理河水污垢并清理河道的环境保护措施,施工期间或造成部分地区有短暂停水的情况,择日便会恢复,请广大市民远离河道施工,避免人身安全问题……”
晚上十一点,苗晨早早地上-床休息。
没有定闹钟,如果连梦里都要早起996上班未免太痛苦,睡前苗晨只是简单思考了一下醒来后如何面对强劲的风沙,还有那些诡异的盒子里究竟藏匿了什么有毒气体能让人瞬间昏迷。
最后怀揣着防毒面罩还是很有必要的这一认知沉沉睡去。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苗晨怔然的坐在床上,看着深蓝色的床单上洒满清晨温热的阳光,窗外蔚蓝的天空漂浮着绵白的波浪云。
呆愣了好一会,苗晨才抹了把脸起床洗漱。
他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仔细观摩着脸上的每一寸皮肤,细致到毛孔和发际线上的一颗痣,尝试找出任何一丝不对劲的地方,可不论看几遍这张脸都是自己的。
放在水池边的手机频频的震动让苗晨回过神来,打开信息并不意外的看到领导发来的连环问候。
没有回复,苗晨穿好衣服背上包,十点钟才出门去公司。
迟到一小时挨了顿臭骂后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小王再次钦佩感慨的声音形成了一阵耳旁风,然后苗晨又麻木的上了一天不知所谓的班。
这场梦比想象中的还要漫长,结束像是一颗隐藏按钮,不知道潜伏在生活中的哪一处细节里。
晚上六点提前下班的苗晨,没有理会领导的辞退警告,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满处寻找能够离开梦境的契机,可漫无目的的逛游到天色全黑也没能发现一丝苗头。
回家的时候,刚好碰到对门买菜回家的张奶奶。
张奶奶穿着一身花衬衣,脸上是和煦的笑容,热情邀请:“小晨下班啦,今晚来不来奶奶家吃饭?刚从菜市场买回来的青菜,新鲜着呢。”
苗晨笑着摇摇头:“不去了,您和孙叔吃吧。”
话音落下,张奶奶显然会错了意,老人摇头自嘲。
“什么孙叔李叔的,我这一把岁数就不找老伴咯,小晨可不能像奶奶这样,活了一辈子孤苦伶仃没儿没女,现在连个照应的人都没有,年轻人呀就该早早结婚生子,养儿防老这句老话准没错。”
看着张奶奶转身拎着菜进门,耳边的声音逐渐远去,苗晨又一次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
这……真的是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