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想回家,我要退考!呜呜呜......”
“别他妈哭了,妈的,玊璜那群人吃干饭的还是咋?”
“手牵手慢慢下山吧,来。”
“都牵起来,周围有人都牵起来!”
小张听着指令,被人牵起后自然而然找着下一位。手臂被顺理成章地捏住,他没多想,跟着前方的大部队缓慢有序的下山。
但是走了几步,手臂上的力道越收越紧,不见人动弹,反倒把往前走的小张拉得一个趔趄。这就令小张有点生气了,这个时候还添什么乱子!他一回头,怒斥,“你干什嗷嗷嗷嗷......啊啊啊啊啊......”
一张血脸从断了半截的手腕处抬起来,咧着嘴笑。
正是那个被分尸的同学。
7个小时前,玊璜。
“呜呜吼吼吼......呜呜......”
山岫呆愣愣地握拳,闻声眨了下眸,回神看向举着杠杆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猪面猴。
“想出去玩了?等天在暗一点吧,不是所有人见着你都不害怕的。”
“嗷嗷吼吼......”
山岫接过猪面猴递过来的杠杆,对于他们来说是枷锁,可对于其他人来说是保命符。他无奈笑着,只能给出了否定的摇头。猪面猴倒是见惯了的,无所谓肯定否定,只将自己的头埋进了山岫的臂弯。
正在这时,敲门声适时地响起。
不用等山岫起身开门,岁破已经大咧咧闯了进来,啪一下将一块符令丢在了桌上,唰的坐下,两臂伸张,腿往桌上一搁。
“你带队去一趟吧。”
眼下最备受瞩目的地方肯定是十汀海的海考,需要带队去,也无外乎其是。
山岫躬身勾过符令,在猪面猴担忧的眼神中给出了安抚的笑。
他抚摸着毛茸茸的脑袋,不疾不徐地问岁破,“我过去,好吗?”
额间的两抹红发像是感受到了岁破的烦躁,就差当场竖起。
“哎你......你别管那些花里胡哨的规矩,老......老子看着就烦,反正......正大哥让你过去,你就去,去,别整......整坏了自己就行。”
掌心的陀螺还在不停地旋转,宣告着自己的归属。是啊,按照规矩,被驯化的獗狌是不能踏出玊璜半步的,更别提去十汀海了。有什么事情,非得要自己出马不可?
岁破挥了挥手,叫嚷了声别提了,这帮学生也不知道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居然去招惹了海凇,还把海凇给绑了。妈的他们老大你又不是不知道,典型的护犊子,别说海考能不能继续进行下去,就连那些兔崽子的命可能都得搭上去。
本来组织海考是为了让他们在十汀海暂避风头,现在好了,给老子惹了个更大的麻烦。我知道早些年你跟那个海凇老大有些交情,你去帮忙说道说道,这事就当算了,回头他有什么要求跟我们提便是。
山岫理了理思绪,仍旧抚摸着猪面猴的小手,不发一语。
岁破算是看明白了,一拍大腿起身,“得了,你不就......就是想带小海胆去么,去去去,一道去,也让这小家伙见见世面。”
“嗷吼~”
小海胆一跃三尺高,就差没把房顶掀翻。
山岫笑着,从眼里都透露着慈爱来。
“哦对了。”岁破临走前甩下嘱咐,“带上那对双胞胎,万......万一说不动打......打起来,以你们三的战......战斗力,踏平十汀海不在话下。”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时间倒回现在,此时的半亩壑依旧浓雾弥漫。无论是已经从山上下来的还是被继续困在山上的学生,都无从躲避。
手电筒的灯光穿透不了雾霭,眼下考生们只能成堆成堆聚在一起,避免再出现另外不测。
“听说这雾能让人看到自己的尸体,刚下来的一组人说的,好像有个考生被活活吓死了。”
此时的7组都躲在山脚处的一个缝隙里,他们下来得早,能占据的地形更为有利。火堆一个接一个造起,海考刚开始时少说有近千个人,眼下只剩下几百个,所谓报团取暖大抵不过如此了。在雾霭散去之前,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海凇造成的雾气能让人产生恐惧,从而达到捉弄的效果。如果说真吓死了人,他们自己也不好交差吧。”
“交个屁的差,难道捉弄人还管善后?先不说那位尸骨未寒的同胞,如果间谍还在我们其中怎么办?万一再对我们组的人下手怎么办?!我建议现在开始都自查一遍,除了组长不能替换,谁都有可能。”
哈斯轻哼一声,小声嘀咕,“组长也可能是个草包吧......哎哟卧槽!”
哈斯怒瞪向郝夭阙,惹来众人注目,马上泪眼婆娑诉说委屈,明里暗里指责郝夭阙霸凌自己。
后者双手枕头靠在土壁上闭目养神,不痛不痒推卸责任,没办法啊,腿抽筋伸伸,谁想正好坐着个挡路石,我说脚怎么臭了,原来是踢进了粪坑。
“草泥马老大一个鞋印你他妈睁眼说瞎话!说谁粪坑!”
哈斯一把拽过郝夭阙的衣领,在对方掀开眼皮前被同组人拉了开去,不停说着不要内讧不要内讧,现在不是吵架的时候。
郝夭阙歪了下头整整衣领,没有继续动作。
火堆仍在噼里啪啦燃烧着,间或闪出一些火星子,落在人衣服上、手上,留下一层灰。
顾灼青拍拍袖口,持续的发烧令他现在有点迷糊。如果刚刚上山那会儿还攒着股劲,眼下的休整便是把最后绷着的神经都给扯断了。
他感到有些渴,有些累,明明烤着火堆的身体,却觉得异常寒冷,冷到他都要开始打颤。但是他不能表现出来,现在还不是让别人担心自己的时候。
他屏息凝神注视了会儿,望向郝夭阙的侧脸,随之而然的将目光落在了郝夭阙背后的土壁上。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条裂缝至今为止大小都没变化。”
郝夭阙抬头,往四周巡视一圈,缓慢补充道,“已经快六点了。”
按照半亩壑的旋转规律,这条裂缝此时应该在半空中吧!
所有人愣怔了几秒,立刻起身从裂缝里撤了出去。
外面浓雾依旧霭霭,烈焰火堆还在不停地燃烧着,而报团取暖的考生,却一一不见了!
他们再回头看向半亩壑,依旧笔挺地矗立在原地。
这块海冰游岛,在过去的六个小时内竟纹丝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