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意扫视过面前三个人,只在看到那古时停了下,没说什么就走了。皮卡上的人陆陆续续从车里爬了下来,或许是安静的氛围太过压抑,也不知车上哪位勇士大声嚎叫了一句,周围人立刻躲开三米远,看着这个“说话”的男人惊慌失措。
男人只顾大哭大喊,活像个疯子。
花纹男就在此时从人群中拨了进来,仍旧是不发一语,哪怕只是站在那个男人面前,压迫感就足以令人低头认错。
男人的下巴被缓缓抬起,甚至连求饶都未来得及,咔嚓一下被卸了下巴。
人群立刻开始流动,十分冷漠地路过瘫在地上的男人。花纹男转身,直接走向那古,侧头呼了口气,好像实在受不了,转回头不耐烦道,“我不是跟你说了,把你这张面皮摘了吗?”
那古开阖一下骨翼,挑衅道,“我不是也跟你说了吗,下次再见,就别怪我不客气。”
花纹男没好气道,懒得理你,径直拖着男人一条腿走开了。
郝夭阙砸吧砸吧嘴,附耳对顾灼青嘀咕,“我感受到了一丝丝诡异的氛围。”
顾灼青反礼,同样凑着他耳朵边小声,“反省一下为什么你的幻境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出吧。”
郝夭阙无语,跟着那古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八卦,“那花纹男谁啊?”那古一听郝夭阙的声音,正要兴致勃勃解释,迎面而来几个人直接撞了上来。
有个老人年纪比较大,在迎撞上来的时候有摔倒的趋势,郝夭阙下意识探手去扶,哪想老人嘴角阴森咧开。
“艹......”
郝夭阙大惊,再想要伸手推搡往回撤的时候,老人的指甲已经深深刮进他的肉里。
顾灼青一脚踢开那个人,将郝夭阙往回扯,平静交待,别说话。不过三个字的功夫,周围人竟全都围拢了上来,比刚才活生生多了一倍。
不但沿街上的,四周高楼大厦里的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楼下三个会“说话”的猎物。
他们两人和那古被人潮隔了开去,只能硬靠着自身躯体阻挡不断前进的人流。
人流行速过快,已经发生多起踩踏事故,但是由于无法发声,他俩便眼见着那些人被活活踩死,而没有人为他们停下脚步。
“哎呀烦死我了,都给我滚!”
东南角,一声怒吼狂野抛洒。紧接着一道飓风以百米毫秒速度席卷而来,人群皆上涌,瞬间就给被人流冲走的两人开了道。
那古还停在半空中生气,一看到郝夭阙和顾灼青被人围攻更是生气,直接从原地俯冲下来,手中快速结印。
“先导者!”
战鼓声最先传来,霎时打破整片街道的宁静。但凡听闻鼓声者,皆嚎啕。不过片刻,叫喊声、哭闹声、解放声、大笑声,各色声响混成一片。
金光普照大地时,萦绕在每个人身上的戾气都化为灰烬。
花纹男背靠在柱子上,冷漠地看着满街闹哄哄的模样,弹了弹手上的烟。“那边那个小鬼。”花纹男直接将烟蒂按熄在墙上,下巴微抬,“你造的幻境?”
郝夭阙挑眉,“怎么?”
“来玊璜多久了?”
花纹男面前的两个人都不是爱闲聊的主,顾灼青自不必说,半天放不出一个屁,郝夭阙便也懒得答。
花纹男嗤笑,看着那古在街上大闹特闹,像是忠告,朝着那两个明显还稚嫩的小孩。
“玊璜不是什么好地方......”他起身向着那古的方向走去,眼神却在郝夭阙身上意有所指,“别对执念陷得太深。”
然后便见花纹男手结幽文印,在万道紫光从天而破时,还能听到他远在九霄上的声音。
“我叫边烺,想明白了就来灵幽腹境找我。”
金光破,战鼓裂,万佛沉,紫光煞气冲天,那一瞬间差点把那古逼上绝境。“跟我玩儿,晚八百年再说吧!”
话音刚落,眼见着那古瞬移至边烺身后,他骨翼尖上的六团冥火熄灭了三盏,霎时金光大盛,顷刻荡涤整条街道的煞气。
当所有“压抑住的沉默”被那古摧毁,那么边烺捏在手里的筹码唯剩下自身与实力。
那古的三盏冥火威力确实巨大,边烺的紫光煞气立刻被逼退。这边本尊匆匆接下那古几十招,喘息之余还不忘调侃,“距离上次见面,你的先导者好像虚弱了点。”
“可拉倒吧!对付你还绰绰有余!”那古截下他的手腕,哪想被对方用力一扯,后背重重撞入对方怀中,脖颈被钳制,骨翼被束缚,紧得那古张口就开骂。
边烺一下咬上那古的弯耳,用着低沉的声音慢问,“你不是喜欢美人吗?怎么没看你喜欢我?”完了牙齿还细细碾磨几下,似要记着那古的味道留着往后几百年慢慢回味。
那古一个暴脾气,指挥先导者上来对准边烺就是一个榔锤。
边烺着急后退,嘴角却渐渐上浮,边观赏着那古气急败坏地喊“你大爷的边烺,你也配?!”,边隐入了煞气不复踪迹。
那古骂骂咧咧飞回地面,两个“吃瓜群众”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古气到跺脚。但是大部分时间都是郝夭阙有兴致,顾灼青只是看。
那古扁嘴,哭丧着脸就要扑到郝夭阙怀里求安慰,哪想扑了个空。
“嘤嘤嘤,美人你太狠心了!”
郝夭阙哭笑不得,问他,“你俩什么关系?不要告诉我是因为你的原因所以边烺才能入得了我的幻境。”
那古呃了一下,傻笑摸头,“哎你这么一说,可能还真是我导致的哈哈哈哈!”
郝夭阙叹气,实在对那张中年脸装得可爱表示无福消受。
再观望四周,街上的人群褪去了煞气后,皆活泼了起来,具体表现在面部表情繁多,肢体语言复杂,有些竟离谱地倒立起来。
但是唯一不变的,还是缄口不言。
“这些“人”真的是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郝夭阙问。
那古抿嘴摇头,“可能两样不沾。”
顾灼青眯了下眼,突然淡淡道,“我在玊璜上的第一课,就是教我如何辨别虚和实。”
那古眼睛一下亮了起来,看向顾灼青,“哇哇我们小青青要开始活学活用了吗?!”
顾灼青沉默了会儿,决定先无视那古,张开五指的同时反过来插向郝夭阙的指缝,向内一弯,形成错位扣,中指两两对准的刹那,郝夭阙便看到了顾灼青眼中的虚与实。
举目望去,空无一人。
全是衉板棍。